第三百二十七章 本心

”....就拋去那些不提，可琲雲蟲谷麾下也掌控著數個國家，足足上千上百萬的人，你覺得你又該如何復仇？“隨著李谿的訴說，王二狗的心越來越沉了下去，末了李谿還不忘淺笑著補一句，”上千上百萬，就算是蟲子，你也有碾殺不知何日，更別說是人了？”

“我只尋仇人，不欲牽連....”王二狗抬頭，反駁道。

“對於無上大能而言，只殺仇人，不牽連無辜是恩賜，是獎賞，但對於弱小之輩來說著就是個笑話。”李谿搖頭說道，“且，你以往什麼是修行界？你真得以為他們是悲天憫人的聖人嗎？修行界的殘酷和狠辣不是你能想象的，仁慈和善僅僅是他們對外示人的面具罷了，若他們狠起來....“

“修行界也並不是沒有出現過，祭獻七國之性命，以換取長視久生之命的人。”李谿冷冷說道，“而且就你們村子的事情，你們就可以看出，他們不過是來尋辰景兄妹二人的仇罷了，可與你們有什麼關係，但你們還是遭受了牽連，在修行界的人眼中，凡人不過就是螻蟻，你心情好時可能會悲天憫人再意螻蟻的死活，但你若煩躁，若被其它俗事所擾，你還有閒心在乎螻蟻？或者換句話說，你能保證你種田耕地真得沒踩死過一隻螻蟻？”

“可我也是心急無心之舉，我並沒有想過專門害人啊，我....”王二狗想反駁，但說著說著，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們也是，他們也許也是無心之舉。可修士和人，就是人和螻蟻的差距，你不會特地去害一隻螻蟻，但你也不會在乎一隻螻蟻的死活，而你在發怒時更會遷怒於那些低於你生命層次的螻蟻。”李谿冷冷道，一針見血，“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事實就是如此，你可以漠視，但你不能抹除它的存找。”

“那你說，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我只是個種田的，我只想和我婆娘好好生活下去，好好將我家小花養大，如何攢好嫁妝讓她嫁個好人家，她有空再帶孫子回來看看我們我就知足了，我這一輩子就夠了，是你們，是你們毀了我的一切，是你們毀了....”王二狗雙眸大張，一邊錘擊著石壁，一邊大吼道，他好似失去了痛覺，以至於手掌被堅硬粗糙的石壁摩擦得血肉模糊也渾然不覺。

“能殺死狼得不會是兔子，能殺死狼的只有狼，或是比狼更強大的生物，同理對於修士也如此。”李谿牢牢抓住了王二狗的手，不再讓他錘擊石壁。

“可你說過，我資質不佳，我根本....”淚水模糊了雙眼，以至於王二狗說話都有些哽咽不清，讓一個樸實粗壯的莊稼漢哭成這樣是很難想象得，因為向他們這種人這輩子已經吃了不少的苦，可能讓飽經苦楚的心還破碎成這樣，可想而知是多大的苦才能造成的。

無力，哀求、恐懼等等，都是李谿在王二狗身上看到的，但唯獨沒有懦弱和氣餒。

“是的，你資質不佳，即使我將我所學全部傳授給你也並無大用，畢竟修行講究財、法、侶、地。其中，財為首位，一個修道者若自身貧困無依，靈石尚且不能自足，即使僥倖入了境界能維持修為不退已是大幸，更何論修為增進？”李谿沒有安慰王二狗，而是逐一分析道。

“且我現在的修為也只是依附在肉體上吊命罷了，別說無法傳功給你，就算傳給了你，沒有靈石的滋養，僅憑這天地間的稀疏靈氣，你就算一直打坐吸納，不消一兩個月你修為也會盡散....”李谿好似久站不得，一邊拉著王二狗坐下，一邊皺眉說道。

“而且，以你的資質，就算前面的問題都不存找，充其量修著築基期已是大幸運，若能僥倖入了金丹更是萬幸。”逐一分析後，李谿還再補了一刀，“可就算是金丹又如何，金丹修為你足以擔任尋常二流宗門的客卿長老，在一些三流宗門甚至是與掌門平起平坐的存在，可也僅此而已。”

“你若想修至金丹期後，能放棄報仇，安享此生還算有希望，可你若想報仇，別說金丹了，甚至元嬰都算難了....”李谿若有所思，望向遠處，只是他後面的話聲音已經細如微聞，難以聽清，但王二狗卻還是聽清了’放棄報仇‘四字。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放棄的，還請先生教我！”王二狗聽李谿說了這麼多，終於明白他話中所指，頓時畢恭畢敬的朝他抱拳行禮道。

“我確實有一法，是上古大能傳下來的奪天之法，可奪人靈根滋潤自身，也可吸人修為增強自身，甚至傳聞修煉到傳說中的第三策可以奪舍....”李谿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十分忌諱的，手指指著天空，點到為止。

“不過，這些都對你太過遙遠了。”李谿說著自己也決定有些好高騖遠，自嘲的說道。

“那，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王二狗試探性的問道，畢竟這種如此霸道的功法，按照以往村口說書老者所言，都是需要付出不少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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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李谿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王二狗瞪大了眼睛，有些困惑的反問道。

“嗯，奪天之法分三策，可我並沒有全策，只有一策又半而已。”李谿說著艱難的從腰間解下玉佩，微弱靈力從指尖流入玉佩，一道光芒從玉佩射出，一篇殘缺功法倒映在地上。

“魘神殿，花神淚，恆亡獄，花藏生，三千夜，九龍席.....”王二狗看著倒映在地上的殘缺功法讀著，可還未看完，好似靈力太過稀少般，光芒散去，功法消失，不過確實看起來是一策又半之多。

“這寫得是什麼啊？我看不懂啊。”王二狗撓著頭說道。

“你看不懂沒事，我看得懂，在我活著的時候，我會指導你修行，我會將這上面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解釋給你聽，我會讓這篇功法刻在你的骨子裡，但....”李谿面子凝重的說道，可胸口的劇痛讓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沒事。”李谿按住了起身的王二狗，擦了把冷汗繼續說道，“但如你所說，這種功法有違天和，怎麼可能沒有什麼隱疾限制，可我閱讀註解了數遍，確實沒發現什麼條件後果，想來可能是寫在後半的功法上了。”

“如此功法，在修真界眼中已於邪法無異，且不說有那不可預知的恐怖後果，若你被修真界知曉，被東勝神洲的修真界聯盟知曉，你也會面臨無止境的追殺。”李谿將王二狗拉近，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可想好了？”

“殺人者，人恆殺之，對此我毫無怨言，只要報了我婆娘的仇，我女兒的仇，我下去與她們團聚有又何妨。”王二狗眼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鎮定和執著，清笑著說道。

“好！“李谿大喝一聲，隨後聲音戞然而止，但面色猶豫好似還想說什麼，可卻說不出口，半響，才語氣微弱的朝王二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弟子王真，拜見師尊！”王二狗，不，應該是王真，他聽罷，心領神會，頓五體投地行跪拜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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