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悶雷般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近,來人步伐整齊,不緊不慢彷彿每一步都能碎裂山河般,有一種扁舟行於汪洋卻無懼風浪的自信,想必是個步步為營,極其自信的人

按理來說這種人是知道分寸的,知道行路應腳步輕盈、穩健,不以聲響擾人清淨,不過來人更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他是故意踩踏出聲響以示清白的。

腳步聲不緊不慢在距離白氣騰騰的浴室還有九丈之時就停住了腳步,顧清歌的耳朵飛快地顫動了一下,隨後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一動不動不讓一絲聲音發出。

可來人也沒有說話的意思,這就讓顧清歌的手有些微抖,心跳也漸快了起來,在這種氣氛下唯一能保持安靜的也就只有她的眼睛了。

良久,當顧清歌的心跳聲漸大漸快時,她故意波弄了池水,以借水聲來掩蓋,可這也暴露了她在浴室。

“顧小姐,老朽宋昔君不請自來若有冒犯還望海涵。”當水聲響起時,宋昔君率先抱拳說道。雖是道歉可話中卻沒有一絲歉意,反威勢自現。

“不知宋長老此來所謂何事?”顧清歌收拾心情一手按下池水中那個要浮上來的腦袋,一邊不冷不熱的問道,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嗔怒。

“谷中進了歹人謀害了犬子,我們雖然已經在第一時間將谷中所有出口封鎖確保歹人無法離開,也將山谷都搜尋了一遍可依舊沒發現歹人身影,老朽無能,但也怕歹人混入院中,驚了顧小姐。所以特來打擾,還望小姐見諒。”宋昔君語氣低落有些慚愧的說道。

可宋昔君話中此言’第一時間封鎖了所有出口,將山谷全搜了一遍依舊沒發現歹人身影‘,也就是說他有將近十成的把握懷疑歹人就在這庭院中,甚至就差沒直接說顧清歌包庇歹人了。

“是嗎?那還真是有勞宋長老了。”顧清歌假裝沒有聽懂宋昔君此言,依舊冷冷說道。

畢竟沐浴本就是一件很私密的事,尤其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在沐浴,可此時卻有人闖入,還是一個男人,即使是古稀之年的老者,也很讓人不覺得不冒犯。

“老朽已經在外呼喚多時,只是未見顧小姐答話,老朽擔心小姐安危這才如此冒犯,若有不當之處叨擾了小姐,讓小姐不滿,在抓到歹人後老朽甘願受罰,任憑小姐處置。”宋昔君對顧清歌表現的怒意置若罔聞,反關切的向她說道。“只是,老朽不知小姐為何一直不理會老朽呢?可是老朽之前有冒犯之舉?”

“沒有。”宋昔君言辭誠懇,句句關切,顧清歌也不好追究,畢竟那樣既不符合她的教養儀態也會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那是為何?老朽是擔心小姐安危這才,這下老朽如此別人反會認為老朽....這....人還是啊....”宋昔君苦笑著問道,言語中還帶著斥責之意,不過不是對顧清歌而是對自己。

“宋長老多慮了,宋長老高風亮節、德尊望重,谷中有口皆碑。”顧清歌聞言微微安下了心,柔聲說道。“我此前心有所感誤導、修煉都久了有些疲乏,所以便來此處緩解心神,想必是太過勞累以至於神情恍惚,這才沒聽見宋長老的呼喚,還望長老不要見怪。”

“顧小姐哪的話,小姐天資聰穎,勤奮上進老朽還怕是自己打擾了小姐,這要是出了岔子那老朽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宋昔君聲如洪鐘趕忙說道。

“長老嚴重了。”顧清歌自知之明,頗為汗顏的苦笑道。

“顧小姐修煉可是大事,出不得如何差錯,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無以復加,這可不是這一池水可以解決的,不若這樣,但小姐沐浴完畢老朽在派谷中女醫師為小姐調節可好。”宋昔君帶著一絲懺悔朝顧清歌勸解道。

“谷中醫師雖不比小姐家族的丹青妙手,但也算略懂岐黃之術,還望小姐不要拒絕的好。?”顧清歌正在思索還未來得及出聲,宋昔君又接著說道。

“宋長老過謙了,那就有勞長老安排了。”顧清歌只想這儘快支走宋昔君,遂及爽快答應下來,但這下就輪到宋昔君有些遲疑了。

在宋昔君走來時,他的神識除了浴室外已經將這四周搜尋了三遍不止,可這裡別說異常了連一滴血都沒有,在確定了四周的沒有異常後,那最不可能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