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四季如春,而山上,卻夏日炎炎,南蠻皇宮更甚。

此時的南蠻皇宮裡,一代大將納蘭儀正跪於帝階之下,從日頭剛出再到夕陽西下,他便一直跪在這裡。

一天一夜過去了,路過的宮女太監不少,卻沒一個人敢去幫扶。

再到二日晌午,日上中天,在烈日的烤灼之下,汗珠順著他的額角,劃過深陷的眼窩,挺翹的鼻樑,蒼白的嘴唇最後落入衣領中不復再見。

他的身上已經完全被汗溼,衣服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夏衫單薄,能清晰的看出那性感堅實的臂膀窄腰,而他嘴唇卻異常的蒼白,雙眼變得恍惚迷茫,顯然是中暑之相。

殿內皇帝正在案前批閱著奏摺,宮中四角的暗格裡都放著冰塊兒,現在正冒著騰騰的寒氣,小宮女拿著團扇有規律的扇著。

不一會兒宗德又端來了一碗解暑茶,南蠻皇放下奏摺,看向那一盞解暑茶若有所思。

“他還跪著訥?”

宗德答道:“跪著呢。”

“這兄妹二人都一個德性,沒一個善茬兒。”

“可不是,這都兩天了,不吃不喝的,叫他走也不走,現下好了,中暑了,回去又是好一番折騰。”宗德在一旁伺候著,這求情的話不能再明顯了。

南蠻皇瞪了他一眼,宗德趕忙低頭,假裝沒看見南蠻皇看來的目光,專心的做著涼茶。

南蠻皇哼笑,“你到底誰是你的主子,納蘭儀到給了你什麼好處,這般替他求情?”

“皇上冤枉呀,奴才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怎麼會被一點蠅頭小利收買。”

宗德耍著嘴皮子,賣著乖:“奴才這麼說還是為了皇上嘛,納蘭將軍是國之棟樑,那擅自動兵之事定不會是他乾的,只是攤上了那麼個妹子,能有什麼辦法呢!皇上還是消消氣吧,這氣來氣去都是氣自己,就納蘭將軍那死心眼,怎麼會明白皇上的苦心呢,罰罰他,走過過場得了。”

“走過場?好你個宗德,當我這皇帝是鬧著玩的,君無戲言只是說說而已?”南蠻皇擺出一副問罪臉,宗德連道不敢。

昨日納蘭儀前來請罪,順道將他妹妹那份罪一併擔了,說什麼兵是他出的,本著剿匪去的,沒想到誤傷了代王,特地前來請罪,那麼不走心的說辭,成心來氣他的吧!

所以,他如他所願的發飆了,下令讓他跪上個三天三夜。

然後,納蘭儀居然說了個“謝主隆恩”,氣的他一晚上都沒睡好,只是早上起來早朝的時候,瞄了他一眼飄然離去,下完朝後回來見他那虛弱的樣子,氣也消了大半了。

只是這話既說出了口,肯定是沒法收回的,君無戲言可不是玩笑話。說出去的話不可更改,拉下的面子又沒撿回來,這又糾結了一上午也沒想出該怎麼叫納蘭儀滾回去。

宗德這話,無疑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也只能哼哼唧唧的接下了。

“算了,叫他滾吧,別杵在外面,看得朕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