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肖佐佐在重華面前晃盪了好半天都不見他反應,終於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

重華放下手中的奏摺,抬眸看著他。

肖佐佐見他眸中血色,都要心疼死了。

“主子,都亥時末了,去休息吧~”

重華恍然,胳膊肘撐在桌案上,閉著眼揉了揉眉心。

“去打水吧。”

肖佐佐興奮點了點頭,“主子等會兒,我現在就去。”

重華已經很久沒休息了,每次勸他早點休息都被當成了屁話,難得像今天這樣聽話,肖佐佐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重華反悔叫住他。重華看著他竄出門的背影,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嘴角。

“明天把這些摺子送給皇帝吧,不用再讓我過目了。”

肖佐佐搓著洗臉巾的手頓了頓,默默的點頭應下。

重華自封攝政王的時候,溫文殊年幼,有個人扶持著也好。再者,重華確實有能力將東瑜帶上另一個盛世。

後來溫文殊長大的,可身體不好,重華也就順理成章的繼續把持著朝政,百官多有異議,卻不敢當著他的面兒說,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現在不同了,溫文殊已經成年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百官每天的幾乎都會探討一下歸還朝政的事兒。

重華也是被這事兒折磨得腦袋疼。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很有吸引力,雖然他最開始的自封攝政王的目的不過是想報仇,大仇得報後就還政於溫文殊,可他那時候身體實在太差,重華又是心疼又是著急,怎麼可能把朝堂重擔交給他。

這麼多年了,若說對權利沒有任何追求那是不可能的,他也曾體會到過權利帶給他的肆意和威風,多少會有些不捨。

但和溫文殊比起來,他更在乎溫文殊的感受,而不是這至高無上的權利。

既然溫文殊想要這些,那給他就便是。

他之所以至今沒有鬆口,只是因為他知道還政之後,他不會又好下場。

先不說這些年官場生涯得罪了多少富甲商賈王公大臣,光是溫文殊一人,怕是就能讓他死千次萬次。

重華嘲諷的笑了笑,接過肖佐佐遞來的溼毛巾捂住了臉,卻不見更多的動作。

肖佐佐僵著身子站在他面前,看著這樣脆弱的重華,對溫文殊的厭惡又多了一筆。

多好的殿下啊,為了溫文殊到處求醫問藥,為了東瑜的江山任勞任怨,現在卻落的這樣一個落魄的下場。

為東瑜的江山殫精竭慮十餘年,現在卻甘願將這樣的權利拱手相讓,若不是真的喜歡溫文殊,又怎會做出這樣的讓步。

可肖佐佐覺得,溫文殊不值得。他不值得重華傾心相付,不值得重華為他做這麼多。

“主子……”肖佐佐彎了彎腰,雖然知道他聽不見,還是壓著嗓子叫了一聲,然後抬手想要揭開他臉上的洗臉巾,被重華避開了,然後自己把洗臉巾取下來遞給肖佐佐。

肖佐佐偷偷的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他眼有些紅,但情緒已經穩定了。

“主子,你為東瑜做了這麼多,真的不考慮……”

重華揚手,阻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他想說,重華若真的要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兒,這溫家的江山早該更名換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