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將至,老天爺的臉色總不太友好,陰陰鬱郁的像蒙著層黑紗。

豫南柳家。

已經是早上八點半,往常這個時間,柳含煙早就起來去了公司,但是今天卻還一直沒動靜,閨房內毫無動靜,傭人管家昨晚親眼看見他進去的,卻一直不見出來。

“大小姐平時都勤快的很,怎麼今兒個都這個點了還不見起來?”管家犯嘀咕。

“大小姐平時那麼累,還不許她找個日子多休息休息啊!女孩子家的本就應該躺在好吃好喝捧著,拋頭露面那都是你們這些男人該幹的事,要不是咱們柳家這些大小少爺們不爭氣的話,哪……”

忙著打掃的小姑娘話未說完,老管家就嚇得趕緊把她嘴給捂上。

“你個小丫頭片子,嘴上沒個把門的!這些話也就是我聽著了,要是被別的少爺小姐聽著了,你還想不想幹了?丟了工作事小,當心你這黃毛丫頭這舌頭片子都保不住!”

小丫頭吐了吐舌頭,頗有些不以為然。

“翔叔,你真以為我傻啊,這話當然只能說給你聽,大小姐那裡我都不回去說的。”

老管家翔叔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來還有話想說,但這會也都憋在了心裡。

在柳家,僕人相互之間的關系都比較融洽,僕人和柳老爺子的關系也好,但僕人們最想親近的,卻要數柳含煙這個大小姐。

雖然她平時給人的感覺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但處久了會發現,其實大小姐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盡管和僕人之間交流極少,但偶爾的關心卻總能讓僕人們感受到真正的溫暖,這種溫暖讓他們知道,大小姐是真的把他們當人看。

不是說別人就不把他們當人看,而是隻有柳含煙會以平等的目光和態度去對待他們,至於其他少爺小姐甚至老爺都只純粹的把他們當下人甚至偶爾還不當人。

“小蘭,別掃了,上大小姐房裡瞧瞧去,都這個點了還沒出來,別是生病了!”

“翔叔你個烏鴉嘴,你才生病了呢,小姐才不會……”

“快去!”

老管家翔叔沖小丫頭遞過去一個淩厲的眼神。

平素和氣歸和氣,但真要認真起來,這些個僕人丫鬟什麼的還真沒人敢觸老管家的黴頭。

名叫小蘭的丫頭立刻縮了縮脖子,嘀咕了句‘去就去嘛,兇什麼兇’放下笤帚一路小跑著就沖柳含煙房間去了。

房間裡,柳含煙確實還躺在床上。

紫色基調下,淡銀色條紋褥子堪堪沒過她的胸口。

她臉色有些發白,原本冷豔的雙瞳也有些暗淡,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嘴角微抿,眼珠一動不動。

這位冷豔禦姐素顏之下仍舊美得窒息,只是看著讓人有些心疼。

老管家猜得沒錯,她確實生病了。

最近這段時間,她的日子很不好過。

楚明軒的死楚松柏算在了江漢頭上,連帶著她也計算在內,楚家的倒戈先就給了她沉痛一擊。

而後譚家喪子,這筆莫名其妙的帳也是算到了柳家的頭上,譚兆和被推出來以後,在譚家老頭的授意下,譚楚兩家結成聯盟,在商業上對劉家進行圍追堵截,本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瘋子式運作,讓柳含煙苦不堪言。

還有周家,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對誰都禮貌客氣的名媛淑女周皓穎,實際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母大蟲。譚楚兩家的聯盟對柳,她是最大的推手。

另外,還有那幫豫南商會的老頭子,本來是被江漢震懾住了的,哪知楚譚兩家一臉受,那些個老東西翻臉比翻書還快,一個一個都卯足了勁想置柳家於死地,更重不要臉的商業打壓讓柳含煙疲以應付,苦不堪言。

但這些都還不算什麼,最讓柳含煙心寒的,是來自柳家內部那些所謂親人們。

那些明面上叔嬸姐弟相稱的親人們,在她心力交瘁抵禦外來攻擊的時候,不僅沒有給予她資源人力和精神上的任何支援,反倒暗中聯合外人往她身上捅刀子。

尤其是那個二嬸,聽說他最近一直東奔西走正極力在促成自己女兒柳含魅和楚家新貴楚明博的婚事,只盼著他們把自己給弄下去讓二叔柳舒航出來主持大局。

那個女人也不想想,如果事情真按照她想的方向發展,自己下去了,胸無點墨的二叔真能主持得了大局?只怕到時候等她女兒真嫁給了楚明博,整個柳家都會成了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