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眼睛很幹淨的眼睛。

純粹,清澈,富有靈性。

江漢很難想象正是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在幾秒鐘前竟然為了出賣自己的肉體和菜市場大媽一樣在門後跟人討價還價!

他無意撞破別人的隱私,也沒有幹涉別人私生活的意圖,他之所有循聲過來完全是因為眼前這個姑娘他認識,並且之前感官一直不錯!

他突然想起了幾個月前在工大學府路上的那一幕,也是眼前這個姑娘,背對著他揮舞著拳頭俏皮感性的對他說:

“就知道我在你這沒有什麼存在感,記住了,本姑娘叫陳佩菡,要是下次再見到你時候你還叫不出我的名字,我會打人的哦!”

恍若隔世!

江漢極為尷尬的擠出一絲笑意,道:“是啊學姐,好巧,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沒錯,她就是陳佩菡。

炎陵工大體育學院今年六月的應屆畢業生,江漢的學姐。

當初江漢負責工大畢業晚會,因為陳一舟的緣故幾乎所有體院學生會的部門都給江漢使絆子製造麻煩,當江漢在學校無人可用的時候唯有眼前的陳佩斯主動跟江漢請纓當晚會主持人,雖然她當時對江漢也有所誤解但她還是堅持原則完成了對江漢的承諾並沒有因為別人的態度而退縮,並且她當時還仗義執言對江漢有過出自真心的關懷!

本該是淡淡的君子之交相忘於江湖,再見也該是是握手言歡的淺嘗輒止,卻沒想到再見面時竟然會是這麼一副尷尬的場景。

反應過來的陳佩菡先是臉色通紅,旋即面如宣紙一片慘白,像一個初次行竊被人當場撞破的蠢賊,進不了,逃不了,赤裸裸的暴露在了大眾的視野下,狼狽和屈辱感又豈止是之前的百倍!

“為什麼會是他?換個別的什麼人撞見也好些啊!”

陳佩菡心中有些悲哀的想著,同時驚慌失措一把推開江漢,就要逃離。

江漢眉頭一皺,反手一把抓住了陳佩菡的手腕:“學姐,你等等~”

“松開!”

江漢這一抓讓陳佩菡徹底崩潰。她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瞬間炸毛的貓,突然變得狂躁。

她一邊沖江漢咆哮,一邊拼命的甩手想要把自己的手腕從江漢手裡掙脫出來。

“江漢!你聽到沒有!我讓你松開,放開我聽到沒有……!”

不知為何,陳佩菡淚流滿面,像一隻被引爆的火藥桶,更像一隻産生應激反應的刺蝟,動靜越來越大!

連江漢都震驚她的歇斯底裡,整個醫院的走廊都時她的聲音。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倆在幹什麼!兩口子要吵要鬧回家去折騰!你們知不知道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病人休息影響到了醫生工作,影響到手術的病人,你們付得起這個責任麼!”

“我現在鄭重警告你們,要是再不安生,我會叫保安趕你們的!”

一個鵝蛋臉的護士從走廊那頭走過來,壓低了聲音狠狠的呵斥江漢和陳佩菡。

確實,八樓那頭的病房裡已經有不少病患從病房裡探頭出來,整個八樓都已經被他們驚動了。

直到這時,陳佩菡才慢慢的安靜下來,任由江漢抓住他手腕,身體輕輕顫動吮著鼻息在抽噎。

江漢笑著跟護士小姑娘道歉,面對對方後續的數落陪著笑臉,直到護士被打發走見到陳佩菡的情緒穩定了些,江漢才松開他的手。

“學姐,在這坐坐?”江漢指著手術室外長椅道。

這一次陳佩菡竟然沒有拒絕,隨手用手背抹了一把淚漬,人已經默默在長椅座下。

江漢張了張嘴,剛要開口說什麼,手術室恰巧在這時亮起綠燈,小傑被推了出來。

醫生摘下口罩,江漢迎了上去。

“手術很成功,好好休養,以後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謝謝醫生,辛苦了!”

朝著江漢點點頭,醫生們相繼離去,因為是區域性麻醉,小傑的意識頭腦都很情形,看向江漢,目光灼熱。

江漢對著他笑笑,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他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轉身看向長椅,已經沒有了陳佩菡的身影。

…………

二十分鐘後,醫院七樓一間普通的多人病房門前陳佩菡推門進去。

這時候她已經將臉上所有負面痕跡修飾幹淨,看不出半點而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