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三連以排為單位,按著慣例在吃飯之前,唱起了雄渾軍歌。

外面歌聲嘹亮,炊事班長四人則來回穿梭,忙著將飯菜擺到桌上。

歌聲停歇後,那些訓練了一上午,又累又餓又困計程車兵們排著隊,有序地進入了食堂。只是吃膩了老三樣兒,他們一個個沒精打採的,根本生不出興趣。

只是因為肚子餓了,不得不胡亂撥拉兩口,以免下午訓練時沒有力氣。

不過,當他們看到今天的午餐居然換了菜品,換成了八道完全不同的菜餚。眾人先是面色一喜,緊接著想起一樁事,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當初彭連長便批評過炊事班長,嫌菜品過於單調。

為了讓彭連長滿意,炊事班長赫然挑戰高難度菜餚,想要給彭連長個驚喜。卻不料那菜雖然賣相不錯,可吃到嘴裡沒有傳說中的美味,只有現實中的惡心。

那天因為忍受不了惡心而嘔吐計程車兵多達十二人,因此餓著肚子參加訓練的人高達七十多人。如若不是彭連長攔著,那天炊事班長非被打成人形物體不可。

此時再次想起那天的事情,士兵們都依然怒火沖天,恨不得把那個只會溜須拍馬,只會剋扣菜錢,卻不會做菜,不會學習的家夥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經過那次事件之後,士兵們都再也不敢奢求炊事班給改造夥食了。雖然那老三樣兒都吃得膩歪了,可炊事班總算做順手了,好歹也能勉強填飽肚子。

如果真嘴饞的不得了,那就請假出去吃頓好的唄。總之,靠炊事班裡那幾個軍中吊絲,估計這輩子都做不出一頓讓他們滿意的飯菜來。

有些士兵在飯菜倒胃口,訓練高強度的雙重壓力下,甚至滋生出提前退伍的想法來。可見,這兩大病症已經深入骨髓,直令他們無法承受。

落座後,百十號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動第一筷。

他們惟恐如同當初一樣吃到毒氣彈,被燻得嘔出膽汁來。

就在這時,彭連長、齊副連長還有指導員三人談笑著走了進來。當他們看到士兵們面面相覷,猶豫不決時,不由露出了惱怒之色。

“怎麼都不吃飯,想讓老子餵你們啊?”

彭連長的目光緩緩掃過屬下,沒有好氣地叫道。

聽了這話,士兵們齊刷刷地起身行禮,卻依然沒有人動筷。

“臭小子,你們還來勁了,信不信老子把你們叫到操場上再來個負重十公裡?”彭連長雌雄眼一瞪,指著黑壓壓的一幫兵痞子叫道。

彭連長一向說到做到,不但與兄弟部隊叫嚷時底氣十足,在連隊裡更是出了名的鐵閻王。只要他的命令一下,天王老子也別想扭過來。

他這番話一出,嚇得那些兵痞子一個個都蔫了下去。

“王泉,老子命令你現在就給我吃飯。”

彭連長來到一排長面前,指著他的鼻尖冷聲叫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

聽到命令二字,王泉當即立正。

“既然連長連命令都下了,我死活得嘗一口。”那王泉壓下心頭的惶恐,有些悽慘地嘟囔:“就算嘔出膽汁來,也不能丟了彭老大的臉……”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落到面前那盤爆炒木耳上。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抬手夾起一筷子木耳,鄭重其事地送入了口中。

此時的王泉持筷如若持槍,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知道的瞭解他在品嘗新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在扛著炸藥包兒去炸敵人的堡壘呢。

那片顫巍巍的木耳入口後,上百道目光都落到了王泉的身上。這些目光除了士兵的,還有齊副連長的,彭連長的,其中炊事班幾人的目光尤為炙烈。

自從嘗過趙子龍的菜餚之後,原本目光鄙夷的熊昆等人便再也沒有說過風涼話。他們雖然沒有服軟,但看趙子龍的目光裡,卻多了一絲的歉意。

雖然炊事班幾人撈外快的撈外快,瞎晃蕩的瞎晃蕩。可說實話,他們誰願意背負罵名?誰不想做頓好的,博得戰友們的歡喜,好給自己長長面子。

可關鍵是廚藝不精,上次的事件又在他們的心裡留下了陰影。他們就算有心去學習,去改變,卻又怕重蹈覆轍,花費心血不算,最終再捱了拳頭。

此時在嘗過趙子龍做的菜之後,炊事班四人的心神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這令他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來。

或許透過這個年輕人,他們可以重新獲得戰友們的認可。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目光炙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