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銀霜總是找各式各樣的藉口到洛湘府來,時間長了,清冰都不想去管了。至於銀霜總是無時不刻地來一番表白,清冰也只能用一句有心無力來回應他,畢竟,他也實在沒辦法不是。

這三年來,清冰雖然極少現身,可是他卻一直在調查父母身亡之事。他悄悄去過省經閣,調閱過卷宗,根本沒什麼兩樣,只能失望而返。旭鳳倒是坦坦蕩蕩的,天後也根本不可能出毗娑牢獄,無論如何查都是止步不前,讓他頭疼不已。

去年的時候,他在庭院中點長明燈,卻意外在假山石後發現一段冰刃,刃尖帶血,清冰本就是修習水系法術的,一眼就看出來這冰刃成型於水系淩波掌,只是出自父神之手。上面早已幹涸的血跡應該是兇手所留的,可是他暗中查訪卻始終沒有個所以然來。

而且,除了父母之仇,還有別的事也一直困擾在他心上,讓他寢食難安。

“少神,天帝有請。”

清冰放下手中茶盞,回頭看了一眼天帝派來的仙侍,淡淡道:“不知天帝有何事啊?”

那仙侍一見清冰模樣,就被下了一跳,他還記得這位少神豐神俊秀,如今怎的成了這般樣子。他掩下震驚,“這不是三年孝期滿了,夜神大殿和水神仙上的大婚也該籌備起來了,您是水神仙上的弟弟,天帝想與您商討一下婚期。還有,您繼任風神之位的事。”

清冰神色黯黯,“這繼任風神之位也不過天帝陛下一紙詔書的事,至於夜神大殿與水神的婚期,清冰不敢居長,此事就由天帝全權決定,到時候日子定下了還請仙侍再跑一趟通知我吧。”

“這…”仙侍頗有些為難,但看到清冰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他覺得心髒有點刺痛,不敢再反駁,灰溜溜走了。

“少神,不,該改口叫風神仙上了。”銀霜現身而出,發現清冰看到她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都三年了,她這麼熱情如火還是沒能打動他的心嗎?他的難道真的是石頭做的?

對此,清冰只能說,不是石頭做的,但切切實實是冰做的。

看著清冰悠然地烹茶,評鑒,銀霜一下子來了氣,將清冰手中的茶盞奪了過來。

清冰抬眸看了銀霜一眼:“氣性這麼大,誰惹你了?”說話間,他手中又變出一個嶄新的茶盞,“我看啊,你該喝些涼茶降降火,我的好茶可不能叫你浪費了。”

“茶茶茶!”銀霜重重地將茶盞扣在桌上,“是不是在你清冰眼裡我還比不了這些茶水?”

清冰給了她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銀霜一下子氣笑了:“虧我這麼關心你,和著我都是自作多情。”她的聲音帶了些許哭腔,“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哪有我三年前見你時的靈秀,這麼瘦削,連衣服都撐不起來了。”

清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遞了條絲絹給銀霜。

這三年,他無一日過得安心,從一開始的兩三個月發一次病縮短到一個月,到現在已經習慣了每旬發一次病,這樣子能不瘦嗎?他甚至不知道哪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如今不過是全靠著心中那股執念強撐。

其實,他真的好累的。

天帝很快就將婚期敲定,為了將水族勢力盡快握在手中,這婚自然是結的越快越好。他命月下仙人主婚,親自前往花界迎親,緣機仙子負責婚宴瑣事。

前有天後被廢,後有水神風神身隕,天界近來的事著實是多了些,此次大婚定要辦的越熱鬧越好,一掃天界的陰霾。

婚宴開始前,鄺露奉了潤玉親命,去洛湘府見清冰。她看起來憂心忡忡,一點也沒有璇璣宮即將迎來女主人的樣子。昨日,殿下觀星象,雖則北辰星衰微,可是星象紊亂,叫人看不清未來走向。

這個時候,殿下卻似乎是成竹在胸,還讓她到洛湘府裡來,清冰少神三年未曾出現,又能知道什麼呢?

為著鄺露來,清冰亦是有些詫異,看了看身上鬆散的衣袍,不得已催動靈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鄺露見過風神仙上。”

“夜神大婚,鄺露仙子怎麼有心來我這冷冷清清的洛湘府了?”

鄺露雙手奉上潤玉的親筆信,“殿下託我將此物交給仙上。”

清冰一目十行看過,心中有些許暖流淌過。他將信小心收起,笑著道:“勞煩鄺露仙子跑這一趟了。請你回去轉告夜神大殿,清冰將他的話記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