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衛東喊著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近,江秋月沒有立即回應。

她回到癩三兒不遠處,盯著他哆哆嗦嗦冒冷汗的腫臉,冷聲說道,“我知道你沒暈。”

癩三兒嚇得睜開眼,看向江秋月的目光十分畏懼。

“姑奶奶,俺知道錯了,俺再也不敢了。”哭的很悽慘。

江秋月不為所動,想到她自從來到後一直寬和待人,從不斤斤計較。

本意上是與人為好,沒想到卻招惹來一隻白眼狼。

不狠狠報複回去,她這口窩囊氣出不了!

“想讓我放過你可以,今天的事不能說出去半點。”江秋月特意看了看彭敬業離開的方向,朝癩三兒威脅道。

癩三兒想起還在斷著的手腳,打了一個寒顫,點頭如搗蒜。

“還有……”江秋月走進一步,彎腰兩隻眼睛冷冷地盯著他說了一句話。

“誰讓你這麼幹的,就做到誰身上去!”

江秋月說完轉身離去,徒留癩三兒滑稽地諾諾稱是,肥腫的臉上射出狠毒的紅光。

他孃的,硬茬子惹不起,誆他的賤人總要事後算賬收拾了!

不說癩三兒怎樣哭爹罵娘誓要給李永紅好看。

江秋月走遠後整理了下衣裳,拍掉沾上的塵土,讓自己至少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等收拾好才朝方衛東過來的方向應了一聲。

方衛東幾乎下一瞬就匆匆跑過來了,手裡還拿著根扁擔。

那是趙向東出來時拿桶挑水用的。

“你還好吧?”方衛東跑的很急,到跟前後左右上下檢視她關心道。

江秋月扯起一抹笑說沒事,就是進來找點蘑菇好熬湯喝。

她舉了舉手上新鮮的蘑菇串。

方衛東明顯鬆了口氣,看著她猶在泛紅的眼眶很奇怪,但他沒多嘴的問出來。

回去的路上,方衛東向江秋月解釋之前的疏忽。

趙美麗指使趙向東找野菜挖的時候遇到了一條出來溜達的小菜蛇,不僅嚇得花容失色,還崴了腳。

小菜蛇被她一驚一乍的早就嚇跑,她自己卻把自己嚇哭了。

趙向東沒看清狀況,還以為她咋地了,擔心之下大喊一聲,把方衛東招過去幫忙。

方衛東過去敲了一圈草叢沒見到蛇影子,待趙向東把人哄好問清楚才知道蛇早跑了,人卻崴了腳。

方衛東回來找江秋月的時候才發現人沒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趙向東已經扶著趙美麗回去養傷,方衛東只能拿起扁擔,尋著壓塌草叢的痕跡,一路找到樹林子裡。

他想江同志大概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她最後好好的,肯定是機智地脫身了。

眼眶微紅,應是嚇哭的。

方衛東低頭有點頹喪,是他大意了。

江秋月發現走在一旁的瘦小身影忽然耷拉下腦袋,沮喪的樣子跟那次在知青院門前兇悍地維護女知青時截然不同。

不知他想到了什麼。

她提醒他,“你不打水嗎?”

他們已經走出樹林子,來到之前挖野菜的地方。

她挖的半籃子薺薺菜還在原地放著,旁邊擱著兩只木桶。

方衛東回過神跑上去拎起菜籃子遞給她,挑起兩只木桶往坡下走。

邊走邊說,“待會兒路過小溪把木桶裝滿就好了,誰還能真分得清山泉水和溪水。”

“我看你跟趙向東同志關系很好。”江秋月邊走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