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如白紙一樣的臉此刻終於有了表情,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從上到下打量著明珠。

“怎麼,沒見過心腸這麼惡毒的姑娘?”明珠笑道,“你這人,見識太少。虧得你來的是時候,我本打算毀了他的容貌,趁他痛苦不堪的當兒將他五花大綁,再吊起來,好好折磨一番的。”

“你敢!我是當今皇子!你不過是個外姓郡主,長了幾顆腦袋,敢折磨我?”賀延雄怒吼道。

“放心,用銀針在你身上捅上千八百下,留不下疤痕,肉眼也看不出來。折磨完,我會記得把你放下來的。”明珠笑道。“銀針的滋味,恐怕你還沒嘗過吧?我看‘青鸞’倒是挺喜歡用它做暗器的,個中滋味,你這個做主子的都沒嘗過,豈不可惜?”明珠笑道。

“你就不怕我告訴父皇?”三皇子語帶威脅。

“你一個武功高強的大男人,被我一個小女子吊起來用針紮,你好意思說,別人也不好意思信吧?”明珠笑道。

“你!”賀延雄氣得咬牙切齒。

“所以說,你得感謝這位左公子進來的早,免了你的刑罰。不過呢,我並沒打算放了你,你今天對我不軌,我肯定會告訴皇上的。”明珠冷笑道。

“我不會承認的。”賀延雄道。

“你承不承認有什麼打緊,你猜皇上會不會信?”明珠笑道。

賀延雄一時語塞。不得不承認,他這好色的名頭,貴族圈裡還是挺有名的,特別是和之前的太子妃東窗事發,在這關鍵的節骨眼上,再被人告一狀,調戲武寧郡主,父皇一定會相信,太子一定會趁機大做文章,淩宗訓也絕不會放過自己。

想到這裡,賀延雄忽然後悔起來。天天嘲笑太子利令智昏,沒想到,自己也有色令智昏的時候。早知道明珠是這種奸詐狠毒的女子,就不應該對她放鬆警惕,應該一上來就用強,逼她就範。吳國公和太子插手進來,自己此番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郡主可否將他交給在下?在下要請吳國公出面,向皇上報告此事。”左安終於開了口。

吳國公和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私交甚篤,皇帝曾向這位總管下過密旨,讓他暗中監視三皇子的行動,倘若得知他勾搭宮裡女子,一定要立即上報。大概皇上也怕被自己兒子戴了綠帽吧。這位明珠郡主雖不是宮裡女子,可也算出身豪門,想必大總管很高興這麼快就能交差了吧?左安心中不免湧上一絲嘲諷,鄴國的宮廷還真是淫亂不堪!可笑!

“我是皇子!你敢這麼綁著我?這是以下犯上!不要腦袋了吧?”賀延雄恨得牙癢癢,也不知吳國公是怎麼調教下人的。

“在下只聽吳國公一人命令。”左安懶洋洋地道,“見了吳國公,一切自有分曉。閣下在別人眼中是天潢貴胄,在我左某人眼裡,就是拴在繩上的一條狗,你若再多話,我便現在就斬了你。不信你就試試,看我敢不敢!”

他的表情冷若冰霜,賀延雄不禁將肚子裡的話都嚥了回去。他在這個左安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說一不二、斬釘截鐵的魄力,好像戰場上生殺予奪的將軍,讓人仰望,不敢反抗。賀延雄沉默下來,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左安很可能是吳國公蓄養的死士,死士都是隻聽主人的話,這並不奇怪。

左安看了明珠一眼,略一點頭,“告辭。”

“告辭。”

左安拽著賀延雄脖上的繩子,踏出房門。

誰知剛剛跨出房門沒幾步,迎面便看見阿飛掙紮著爬起來,艱難地朝屋內走來。

阿飛和小卉被三皇子的隨從迷昏,三皇子的隨從又被左安打暈了。二人中,阿飛是練過武的,抵禦力比小卉強很多。他心裡記掛著明珠的安危,便在意識殘存的一刻,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胳膊。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經,他掙紮著又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來救明珠。

兩人堪堪在門口打了個照面,阿飛突然覺得渾身一哆嗦,一頭栽倒下去。他掙紮著抬起頭,仰望左安的臉,總覺得這人越看越熟悉,可想了半天,卻不知在哪見過。難道是……他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這裡是鄴國都城,絕對安全。

左安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見對方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確定兩人不可能相識,便也沒多想,拉著賀延雄離去。

明珠在屋內看見了這一幕,立即奔出來,扶起阿飛。

“姐姐,你沒事吧?”阿飛立即握住她的手臂,“有人想迷暈我,是不是那人要害你?你有沒有受傷?”

“沒事。”明珠搖頭,笑道:“多虧了你,想出用刀片代替匕首這個主意,這東西確實比匕首好用,方便攜帶。對了,你幫我準備的濃鹽水也不錯,撒在傷口上痛死人,我還騙他說那是綠礬油,三皇子的臉都綠了。”

“那就好。”阿飛笑起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我扶你。”明珠攙扶著他走出院外,又找了兩個丫鬟,扶起昏迷不醒的小卉,一行人上了馬車,催促車夫回府去了。

明珠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淩宗訓,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