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桓青青晃了晃手中的瓷瓶,笑道:“你可能不認得它。它叫綠礬油,聽說這東西流到人的臉上,會燒毀面板,我很好奇,它能不能燒掉你的眼睛?”

“你……你真是太惡毒了!”明珠咬著牙道。

“哈哈哈哈……這就受不了了?還沒完呢!”桓青青的眼中閃過一絲狠絕,“你身上穿著禦賜的絲綢衣裳,萬一真的被人找到屍體,豈不是很容易辨認身份?所以,我特地準備了這套普通農婦的粗布麻衣。到時候,先燒毀你的臉,讓人無法辨認五官,再把你推到蠆盆裡,享受一下毒蛇噬心的滋味,最後,把你的屍體扔到山崖下,這樣就算被找到,也不可能有人相信這具穿著農婦衣裳、看不清臉、渾身上下都是毒蛇牙印的屍體,就是金尊玉貴的明珠小郡主啊!對了,我會記得把來時乘坐的馬車也推到山崖下的,這一點不用你提醒我。哈哈哈哈哈……”

“桓青青,你就不怕遭報應?”明珠怒恨翻湧。

“報應?從來就不知道,報應是個什麼東西!如果你非要相信這世上存在什麼因果報應的話,那麼好,我只能說,這是你害我妹妹被關禁閉的報應!”桓青青冷笑,“行了,我也不想跟你廢話了,先把你的衣裳換下來吧。這活就交給阿刀了,他要是願意在你身上享受點什麼,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畢竟你是個千嬌百媚的女人,而他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對不對?”

“你……”明珠從未像今日這般恐懼過,她突然轉頭,拼命逃跑,卻被刀疤臉輕易抓住了長發,猛地一拽,將她拽倒在地。

“勸你省點力氣吧。無力抵抗的時候,可以試著閉上眼睛享受,這是我的忠告。”桓青青開心地笑道。

刀疤臉將明珠撲在身下,“嗤”的一聲,撕開了她的衣襟,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明珠奮力掙紮,卻被他將雙手按壓在頭上,動也不能動。

桓青青走過來,開啟了小瓷罐,粘稠的液體在罐口徘徊,馬上便要流了出來。

“看你這麼可憐,我可以給你個選擇的權力。你是想先換衣服,還是先洗臉?”桓青青大笑起來,笑聲彌漫在山谷之間。

突然,那放肆的笑聲變了音調,直接轉成了一聲哭號,悽厲悲慘,同時,桓青青莫名其妙地撲倒在地,手腕一抖,陶瓷罐跌落下來,好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了她自己的臉上,粘稠的液體整整流了她一臉。

於是,一聲更加撕心裂肺的嚎泣響徹山谷,如同厲鬼的慘叫。

明珠從未遇過如此驚悚的事情,她想起身,竟然意外地發現,壓在她身上的刀疤臉竟然像一攤死肉一樣,動也不動了。她用盡全身力氣才推動了他,那人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背上赫然插著一柄匕首,鮮血流了一地,顯然已經死了。

而在地上翻滾哭吼的桓青青,雙膝和腳踝上分別有一枚小小的梅花鏢,顯然骨頭折了。她捂著臉,哀嚎著滿地打滾,觸到臉的手指也傳來灼燒的痛感,忙又放下,痛苦地滾來滾去。

雖然自己得救了,可明珠心頭的恐懼已經達到了頂點。抬頭,太陽落了山,餘光映得天邊將暗未暗。在這寂靜的山谷裡碰上這種事,足以讓任何女子心驚膽寒。

明珠拍了拍胸口,安撫一下未定的驚魂,決定先離開這裡再說。轉身的一剎那,她忽然看到背後站著一個男子,藉著微暗的暮色,隱約可見他俊朗堅毅的臉,混雜著憐惜與憤怒的眼眸,以及緊握不放的拳頭。

一種無以名狀的感情聚集在一起,剛才一直積攢的驚懼與恐怖,以及見了他之後突然卸下了心防的輕松,連日來遭受的委屈,甚至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千絲萬縷的小情緒都齊齊地湧上心頭,讓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淩宗訓!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淩宗訓!

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明珠控制不住地抽泣起來。她雙手掩面,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從指縫間噼裡啪啦地掉在地上,壓彎了腳下的小草。山風吹在身上有些涼意,她擦了擦淚,剛想走過去,身子便被圈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強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裡,她抬頭,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剛想張口說些什麼,嘴唇便被堵住。一個熾烈的吻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封住了一切話語。他的唇舌彷彿帶著火星一般,輾轉在她的檀口中,點燃了她全身的熱度。她覺得自己的臉很燙,似乎這個吻奪走了她的全部呼吸。

驀地,他單手攬起她的纖腰,腳下如風,頃刻之間便走出很遠。明珠不滿地挪了挪身形,卻被他一把按在樹上,繼續剛才的吻。她攥起粉拳,想捶打他兩下,然而下一刻,便連意識也幾乎崩塌。他寬大的手掌滑過她的腰間,撫上了她脖頸下裸露在外的肌膚。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指腹上的薄繭,滑過自己的鎖骨。帶著火熱溫度的指尖,每滑過一處,便點燃了一寸的肌膚。她怕他不知滿足,繼續向下滑去,便捉住了他的大手,誰知他只是輕輕為她斂好了衣襟,溫柔得簡直不像一個橫戈躍馬的將軍。

他的吻綿長又灼人,明珠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整個人被他壓在樹上,箍在懷裡,想掙脫也掙脫不了,直到她的臉頰越來越燥,心跳越來越急,口中不免微微喘息的時候,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的丹唇,一串串吻又落在了她的眉間、發梢、眼尾、唇角,幾乎滑過了她面龐的每一寸肌膚。

明珠終於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了他。山風拂過她紅撲撲的面頰,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兒?”明珠瞪著眼睛,像一隻處於攻擊狀態的貓。

“明珠,這正是我想問你的。”淩宗訓淡淡一笑,輕聲道。

“你先回答我!”明珠色厲內荏。

“這麼久沒見,你就不能溫柔點?”淩宗訓單手撐樹,俯身在她耳邊低低地道。

“溫柔也得看對誰。”明珠冷冷一笑,推了推他,“讓開。”

“我不。”

“我叫你讓開!”明珠聲音一揚,重複一遍。

“可以,除非再來一遍。”淩宗訓輕輕挑起她的下頷,嘴角閃過一絲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