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綠姜比起以往,話少了很多,甚至稱得上是緘默無言。

柳悵然依舊住在丞相府,鎮國老將軍上交了兵符,在府中靜養,也默許了柳悵然與容璃的事情,容璃和老丈人的關係處得很好,只是柳悵然還是過不了心底那關,遲遲沒同意和容璃的婚事。

在柳悵然看來,她可以拖著一副殘破的身體繼續樂觀面對生活,但是她不願意拖累容璃,況且……她與楚狂有了夫妻之實,又怎麼能再嫁給容璃?這對容璃不公平。

“你對容璃說過嗎?你與楚狂有過肌膚之親?”此時小雨去廚房幫忙,烽火也沒心思聽故事,回了房間,只有綠姜在,洛枝索性問了出來。

柳悵然臉色微紅,似是有一瞬的尷尬,轉瞬便釋然了,她點了點頭,“有次他逼我說出不願意嫁給他的原因,我便對他說了這件事。”

洛枝挑了挑眉:“那容璃怎麼說?”

柳悵然的臉更紅了,沉默半晌才道:“他說他不介意我的從前,願意照顧我的餘生。”

至今回想起這句話,柳悵然依舊覺得心跳得快了幾拍。

若說對楚狂是女兒懷情,一股熱血讓她衝動的舍了身忘了國。

那麼容璃便是細水長流,水滴石穿的執著與守護,柳悵然不得不承認,她對容璃的心思已經在一日復一日的陪伴中改變了。

她想,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會想容璃一樣對她好了。

他在她漆黑的世界裡照亮了一束光,她看不見穿衣,他便學習系女子繁複的羅裙,她看不見飯菜,他便一口一口的喂到她唇邊,透過她細微的表情,將她喜歡吃的菜色牢牢記下,她看不見走路,他便陪著她熟悉院落裡的每個物什。

如果她嫁給了容璃,她的後半生便有了依託,鎮國將軍府也有了強有力的靠山,可是她不能這麼自私,容璃值得更好的姑娘,不該是她。

洛枝看著柳悵然臉上的惆悵,指尖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悵然,你可真笨,容璃要是在乎你這麼多,就不會日復一日的照顧你,他名利地位都不缺,想要的唯有你而已。”

柳悵然愣了愣,洛枝笑道:“前不久曜日國發生了一件大事,容璃有沒有告訴你?”

“什麼事?”柳悵然有些茫然,“我只聽聞曜日帝扣押了陛下和行大人,天下局勢怕是要有變化,他讓我儘量少出門。”

洛枝輕嗤了一聲:“他果然沒告訴你,還讓你少出門,是怕你又跟那個人跑了?”

柳悵然心底隱隱有個猜測,蹙眉道:“小枝,你在說什麼,跟誰跑了?”

“當然是那個你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卻換來滿身傷痕的男人。”

柳悵然臉色微白,顫抖的唇瓣顯示了她內心深處的波動。

柳夢歌擔憂的看著柳悵然,握緊了她的手掌,片刻後,柳悵然嘴角露出一個乾巴巴的笑容,“二姐,我沒事。”

她轉頭面對洛枝說話的方向,語氣有些緊張:“他,他,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洛枝心裡鬆了口氣,柳悵然雖然還無法做到在聽到楚狂名字時鎮定自若,但她能問出來,想必也確實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