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心一緊,三人中唯屬他神智還算清醒,雖也有意買醉,但是他運功逼出了部分酒液。

洛洛說的爸爸是什麼意思?是父親的意思嗎?

“嗝兒”,柳悵然憨憨一笑,搖了搖頭:“你猜錯了!我的名字是我爹爹給我取的,我爹說……”

烽火眼睜睜的見著柳悵然“哇”的一聲哭了:“我爹說……戎馬半生志千里,家務哲嗣空悵然!我爹說沒有兒子,女兒有什麼用?”

“我就是要告訴我爹,誰說女子不如男?女子照樣可以建功立業,保家衛國,你說是不是?”

洛枝點頭:“嗯”,醉眼朦朧:“你說得對!”

烽火無語,伸手去奪洛枝的酒杯,“洛洛,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洛枝嘟起嘴,緊緊拽著酒杯:“我沒醉,我可不是一杯倒”,賤兮兮的露出一口白牙,觀察了周圍:“我是三杯倒……你別告訴烽火,不然他賭氣,又跑了!”

烽火嘴角抽了抽,突然手腕一疼,洛枝竟趁他不備,又咬了一口。

心裡微波盪漾,烽火失神,看著少女紅暈密佈的臉,聞著洛枝身上淡淡的藥香,烽火突然覺得自己彷彿……也醉了。

柳悵然還在流淚:“他們說得沒錯,我就是煞星,孃親生我時難產死掉,我這條命,是用孃親的命換來的,所以爹爹厭惡我……”

“大姐進宮前,讓爹爹對我不要再有偏見,爹爹對我的好,都是因為對大姐的愧疚,可是大姐那麼優秀的女子,卻只能在宮中冷冷清清的宮殿裡虛度餘生。”

“還有二姐,大姐二姐都比我優秀,可二姐卻被我克的至今下落不明,我卻不能殺了那對狗男女為二姐報仇,小枝……我是不是很沒用!”

對座的少女已然醉了,不知聽進去了幾句,只是傻傻的笑,突然,自腰間摸出一支短笛,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今夜,她原本就準備了一曲,打算吸引上官撫琴的注意力,可沒想到,公子琴根本就未曾出現在宮宴上!

洛枝伸出一隻手,似要觸碰近在咫尺的月亮,腰身卻被一條有力的臂膀圈住,重心不穩,洛枝一下子倒在了桌案上。

酒盞糕點散落一地,迷糊的看著頭頂上的俊臉,洛枝眨了眨眼,一隻手按在了烽火胸口:“你懷裡揣了兔子嗎?它在蹦!”

碧波上,月光下,烽火心跳如鼓,俊臉通紅,星空般的眼眸,緊緊鎖著少女的眉,眼,唇……

又想起了那個臉紅心跳的春夢,只覺渾身越來越燥熱,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舌尖潤了潤寡淡的唇瓣,依舊緩解不了口乾舌燥。

“你壓著我了,你好熱!”少女不滿的嘟囔,用力推欺在身上的少年。

烽火猛然回神,觸電般從洛枝身上離開,耳根紅得滴血,下意識去摸背上的朔雲劍,可冰涼的劍身,依舊緩解不了心底的燥熱。

一個猛子扎進了水底,只聽“撲通”一聲,水面濺起大片浪花,緩緩地,又歸於平靜。

柳悵然依舊在落淚,只是已經不再聲嘶力竭的哭泣,像是哭累了,僅在小聲嗚咽,臉上卻掛滿了淚痕。

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扁舟隨波逐流,舟上人肆意瀟灑,水天一色,天地共存。

臉頰緋紅的少女,站在船頭,一身桃色裙衫在江風的吹拂下,衣袂飄飄。

若忽略那張普通到極致的臉,仿若是羽化登仙的桃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