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深把路潯的事情告訴了爺爺。

他想通了,讓他做出離開深海這個決定的,是路潯。

白深不願再欺騙他,也不想被他誤會,他只想和他細水長流。

只有真正離開了深海,離開這個圈子,或許,路潯才能相信他。

爺爺似乎並不是非常驚訝,反倒笑起來:“千年鐵樹也算是開花咯。”

“爺爺,你難道不反對我喜歡一個男人嗎?”白深問。

“傻孩子,”爺爺笑道,“這世間姻緣,遇到了已是多受庇佑,若是還去糾結性別之類無關緊要的事情,那麼姻緣也難免成悲劇。”

“他也是一個做地下工作的人,”白深說,“我擔心……”

白深還沒說完,爺爺就笑著擺擺手:“不重要了。”

“你說那個孩子心裡有創傷,”爺爺說道,“我覺得,你最好和他一起做一些解密工作就好,前線交涉那些事,就不要去做了。”

白深點點頭。

“只是現在深海內部正在調整,老二也要離開九天回來深海,外面風高浪急,你境遇特殊,出去不得,”爺爺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不在深海了,就待在我身邊,爺爺心裡呀,才踏實。順便也看看,那個孩子對你,是不是真心。”

“好。”白深答道。

屋外風雪飄搖,白深看著一片片飄落的雪花出神。

新年就要到了,說好要和路潯一起過一個正宗的老北京春節,他們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情,突如其來,讓他們措手不及。

深夜,路潯拖著行李箱回到小區。“素潭”院子門口空蕩蕩,全然沒有小區裡其他院子的熱鬧,連一盞燈火也沒有。

他想起前兩天去看望母親,她問起白深,他含糊地說有工作。

還是等到以後再解釋吧,他不想讓她擔心。

路潯進了門,身心俱疲地躺倒在沙發上,腦袋埋進抱枕一動不動。

休息一天,就得去省外工作。他起來洗漱完,隨意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他之前給肖梟拿了一把院兒門鑰匙。李恪和肖梟夜裡散步,從肖梟家裡走到了路潯的小區。

“我鹿應該回來了吧,”肖梟望著小區大門說,“這麼晚了。”

“要不要去看看?”李恪問,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不看,”肖梟說著要走,沒走兩步又退回來,“還是去吧。”

走到門口,小區保安問他是誰,肖梟說:“素潭院兒的那個,我是他爸爸。”

保安看他們兩個男的人高馬大,一個說話還挺溫柔,另一個兇神惡煞的,不像要殺人都像要隨手揪一個現場拜把子。

“聽見了嗎,大哥?”肖梟走近了一把摟住保安大叔的脖子,“我說我是他爸爸!我是……”

看肖梟說個沒完沒了非要說自己是路潯爸爸,李恪走過去用力把他扯過來,從肖梟褲兜裡拿出警察證給保安看:“我們是他的朋友,來看看他。

保安看見是警察,也就放心讓兩人進去了,還心想怎麼會有這樣嘻嘻哈哈的警察,跟街上的地痞流氓只有一張證的區別。

肖梟走到素潭院兒門口,拿出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他越看越覺得這院子沒情調,一路走過來看到其它院兒都種著花花草草,擺上幾個小秋千,只有路院長的大院兒單調無趣得要命,活像哪個超凡脫俗看破紅塵的老方丈住的。

肖梟使勁敲了敲門,沒人應,於是退後兩步準備破門而入,正準備往門口兩米沖刺,李恪就把他攔腰抱回來,插秧苗似的杵在一邊,

李恪上前去接著敲門,路潯被吵醒,從沙發上掙紮著坐起來,趿著拖鞋走到門口。

一開啟門,兩人只見路潯一臉頹喪樣兒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黃毛雞窩頭,睡眼惺忪地靠著門框。

“睡呢?”肖梟看了他一眼走進屋,順帶把他一把拖回沙發上,回頭對李恪說,“你走吧,我今晚住這兒了,過兩天就有任務。”

“嗯。”李恪點點頭,伸手把一旁的空調被蓋在路潯身上。

肖梟自己去洗漱,洗完光著膀子走到衣櫃前翻翻找找穿了件路潯的t恤。

他把路潯扛到床上,自己也挨著睡下了。他們兩個糙老爺們兒睡覺都不安分,踢被子都是配套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肖梟兩條腿都晾在外面,被凍得要截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