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深抽出手:“等會兒,東西買回去。”

等到買完東西,路潯已經暫時沒有要收拾他的興致了。

白深寫收貨地址的時候,突然把筆遞給了旁邊的路潯:“你寫。”

路潯接過來,轉了轉筆,由於旁邊有老闆在,不好意思說什麼打情罵俏的話,他清了清嗓子,斜眼看了看白深:“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寫字啊?”

白深本來還沒想到這個,他只是不太清楚路潯家裡的地址。不過路潯這麼一說,他頓時覺得確實也有這個可能。

路潯拿著筆刷刷地寫下一串地址,醜得酷似幼兒園大班的同學的字。寫完之後他轉了一下筆,沖白深很是囂張地挑了挑眉。

白深配合地給他鼓了鼓掌。

兩人走出市場,路潯跨到摩托車上,回頭把頭盔遞給白深:“我帶你去飆一圈?”

“可以啊,”白深戴上頭盔坐到後座,看著他的後腦勺,“哪兒?”

“公園吧,”路潯想了想,慢慢開出去一截路,“人少,風景好。”

說完他抓著白深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側腰上。

白深的腦袋抵著他的後背,路潯開上公路,加了速,冷風呼呼地從兩個人身側刮過,在初冬的天氣更加涼颼颼。

開了一會兒,路潯突然停下了車,一隻腳撐著地,取下頭盔回頭看他,說:“我突然想起,你是不是不能吹風啊?”

“嗯?”白深愣了愣,“能啊。”

“你都四十度了,”路潯皺眉,“還是慢慢回去吧。”

“不用,”白深也取下頭盔,往對面路旁仔細看了看,“走吧。”

路潯沒開車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對面有一家氣味博物館,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香味。

他回頭看了一眼白深:“買不?”

“不用,”白深笑了笑,一看就是商業假笑臉,“走吧。”

路潯下車放好頭盔,向白深伸出手。白深看了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裡。

路潯嘖了一聲,一巴掌翻過來拍在他的手背上:“頭盔。”

“哦。”白深把頭盔遞給他,也抬腿跨下了摩托車。

“去買點兒吧,我給錢,”路潯說,“你眼睛都要把人家店看穿了。”

白深笑了笑,跟在他後面進了對面的店門。氣味博物館裡有很多罐裝的氣體,白深東挑西揀,買了一個“寺廟”和一個“天空”。不過這些味道路潯感覺都差不多,跟煤氣似的。

“我,老公,打錢。”白深拿著兩瓶小罐子,伸到路潯眼前晃了晃。

“好的,”路潯拿出手機準備掃碼支付,回頭又壓低聲音湊近了輕輕說,“老公。”

白深小心地拿著兩罐兒煤氣……味道坐回摩托車後座,路潯給他把頭盔戴好,慢慢騎回院兒裡。

路媽媽出門交朋友去了,院兒裡只有小白金在石桌子上曬太陽,看見兩個人回來了興奮地搖著尾巴跑過來。

“親。”白深放下煤氣罐兒蹲下來,捧著小白金的腦袋親了一口。

路潯停好車也走過來,坐到石凳上,仰頭看著他:“該我了。”

白深捧著他的臉,在額頭上親了一下。

正直起身的時候,路潯突然伸手壓住他的腦袋,兜住後腦勺,伸頭吻了吻他的嘴唇,低聲說:“你以前見我的時候,為什麼要用薰香?”

白深愣了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知道?”

“本來不知道的,”路潯鬆了手,白深直起腰站好,他看著他接著說,“我現在要知道答案。”

“我的診療室一直都會用薰香,是為了每一個病人,不單單是因為你,”白深在他身旁坐下,“那些薰香有舒緩情緒的作用,輔助治療的。”

白深轉頭看了看他,才繼續說下去:“我接觸的病人,基本都有一些……心理問題。甚至有的病人在會診的半年裡一句話都不說,每次療程我跟她都是幹坐著。”

路潯沒說話,白深接著說:“我在家裡見病人的時候,也會用一些薰香,所以見你的時候也用了。”

兩個人都沉默著良久沒說話,路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他突然抬頭伸手一把拽住了白深的衣領,拽得指尖都有些發白,他雙眼發紅地盯著白深,樣子急躁又狠戾,聲音裡有強烈壓制著的輕微顫抖:“我要是一直好不了怎麼辦?我一輩子都是這樣……你怎麼辦?”

“路潯,路潯,”白深扯下他拽著自己衣領的手,加大力道攥在掌心裡,“冷靜,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