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媽媽緩刑了,再過一個月就能出獄,”白深輕聲說,明顯感覺到路潯的身體顫了一下,“就一個月了,你希望她看見兒子因為不配合治療失明瞭嗎?”

“還有,”白深輕輕抱著他,笑了笑,“這一年我都待在高原上,因為沒有好好吃飯瘦了些,但沒你瘦得厲害。那裡紫外線強,我被曬黑了一點。感覺更帥了,連藏族姑娘都給我送花。你不想看看現在的我嗎?”

路潯聽到這裡,輕輕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白深的指尖隔著單薄的衣料劃過他肩膀的肌膚,“等你恢複之後,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路潯閉了閉眼睛,腦袋埋在他肩上,愣了有一分鐘才說:“假的。”

“不是假的,”白深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這樣的回答,他立即抓住路潯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你看,不是假的。”

路潯收回手,搖頭:“假的,假的。”

“路潯!”白深有些急了,語氣也加重了幾分,“我的事情解決了,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那樣對你,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這才發現,白樺所告訴他的“情緒非常差”,已經差到了幾乎徹底沉溺的地步,就像在一片壓抑的海裡溺亡,連神經都處於半昏迷狀態。

他甚至覺得,可能路潯都並沒有太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說話的語氣一加重,路潯的情緒也不太受控制地波動起來,他越來越焦躁不安,甚至開始抓被單扯衣服。

“路潯!路潯!”白深只好抓住他的手把他壓制住,努力想讓他冷靜下來聽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我是白深!”

一連重複了好幾次這句話,路潯才冷靜下來。

他屈著雙腿,手臂環在腿上,腦袋埋在膝間,一個團成團自我保護的姿勢,整個人非常安靜,像極了狂風驟雨之後的風平浪靜。海浪退潮,一片死寂,只是他仍舊溺在水裡。

白深叫了他幾聲,他都像沒聽見似的一動不動。

白深只好去倒了一杯水,接著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版藥片,擠出來兩顆。他仰頭灌下一大口水放下水杯,一腿跪在床上,傾身靠攏,強行扳著路潯的腦袋把藥片塞進嘴裡,接著把他按倒在床上欺身吻了上去。

路潯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不輕,一直在掙紮著。白深死死拽住他沒有鬆手。剛剛接了水的水杯在混亂中被砸向地面,清脆的玻璃迸裂的聲音混雜著清水灑向地面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響起,兩個人都有些愣住了。

白深鬆了手站好,門被猛然拉開,肖梟和李恪沖進來看著他們。

“怎麼了?”肖梟問道,看見白深的樣子一愣。李恪看了一眼,過去拿掃把清理了地面。

白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拉鏈已經被扯到了中間,露出了半邊肩膀,身上還有水。他扯了扯外套,把拉鏈拉到了頂:“沒事,給他吃了點藥。”

“什麼藥?”肖梟看向躺在床上的路潯,走近了些給他蓋上了被子。

“安定。”白深答道。

幾個人看了一會兒,李恪轉頭說道:“你穿太少了,去睡吧,我守著。”

白深搖了搖頭,轉頭去看李恪,對上他複雜而探究的眼神。

“我知道你們有話要問我,”白深輕嘆一聲,“等他手術之後吧,我詳細說給你們聽。”

李恪點了點頭:“去休息。”

白深看了路潯一眼,轉身走向門口,開啟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