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肖梟沒白深那麼有耐心,簡東不說話,他就會進攻,他可不想談什麼心,只想要他需要的東西。

“你現在還守著他,到底是因為喜歡,還是內疚?”肖梟依舊不轉眼地盯著他,像要把人看穿似的。

簡東有點受不了這樣的談話,他不太敢什麼都說,心一橫把面前的兩杯葡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可能都有吧,”簡東說,可能是出於酒壯慫人膽的心理作用,突然特別敞快,“我不配在他身邊,現在已經讓他討厭得看見我就讓我滾了。”

肖梟笑著點了點頭,心想路潯這小子還不錯啊,血氣方剛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向你坦白,但是不要告訴路潯,他討厭我沒關系,但我希望他不要對我太失望。”簡東終於抬起頭也看向肖梟。

“我背叛了他,你知道你們這一行的,要從你們身邊賺取一點不義之財會有巨大的利益,尤其這個利益還是主動找上門來,”簡東輕輕嘆了口氣,“有個團夥用一些威逼利誘的手段,讓我從路潯偷一點秘密情報,我就照做了。”

“是那個外國犯罪團夥吧?”肖梟問。

“是,”簡東說,“不然你以為後來的謀殺案是怎麼發生的?”

肖梟沒說話。

他可以理解這樣的做法,利益就在眼前先不說,要是不照做,估計會有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但是他確實還是有點兒生氣,甚至想上去揍他一拳。

“你他媽當時想過後果嗎?”肖梟握緊了拳頭。

“我知道,”簡東有些說不下去,“可我……所以我很感謝你們,成功阻止了那次謀殺案,不然,要是有人因為我丟了命,我會內疚一輩子。”

肖梟松開了拳頭,垂下眼,呆滯地盯著桌面的木頭紋路看。

“你經常在悄悄關注他,那你見到白深沒有。”肖梟說。

“……白深?”簡東搖頭,“我不知道這個人。”

“一個長得很幹淨的男人,跟路潯差不多高,挺有氣質的。”肖梟說。

簡東猛然想起了什麼。

“我不確定。”那次,在超市看到的那個是他嗎?簡東當面還罵他是小白臉來著。

肖梟給李恪發了條訊息,讓他發一張白深的照片過來。

那邊很快回複,發了一張白深在陽臺澆花的照片,是從側面拍過去的,應該是偷拍,但是無論從陽光還是背景還是本人而言,都是一張無可挑剔的很有詩意的照片。

肖梟暗暗嘆了口氣,還真的是一往情深。

他立即拿給簡東看,簡東拿過手機點了點頭:“是他。”

他記性還沒有好到有過一面之緣就能過目不忘的程度,只是照片裡白深也穿著件白t恤,和他見到的那次一模一樣。簡東能立即肯定就是他。

“他是路潯的心理醫生,”肖梟說,“很不錯的一個小夥子。知道嗎,你助紂為虐的那個謀殺案,就是沖著他去的。”

簡東沒說話,過了好久才擠出一句:“對不起。”

“別對不起了,”肖梟說,“你對不起的是他。不過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再糾結,你可以繼續你自己的生活,沒有人會責怪你,畢竟你當時也是迫不得已。”

簡東很感激他這樣說,他想要的,就是原諒。

但他自己是真的無法原諒自己,也許等到他真的放下路潯的那一天,不論是喜歡還是內疚,他在等自己放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