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顧老獻計

“有福之人自有上天庇護，太子福澤深厚，懷才抱器，見賢思齊，六皇子如今又有淑妃娘娘照顧，皇上不必擔憂。”洛江晟想到自己臨出門前女兒對自己說關於賜婚之事，覺得安心卻又覺得驚奇。

自家丫頭從小和三皇子玩耍讀書，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丫頭雖然未曾透露過欽慕三皇子的心思，但明眼的人都看的清楚。只是沒想到到了這最後一刻，洛丫頭居然要皇上為她和顧南夕賜婚，她自小就是個極有主意的人，這般做怕也有她的道理，洛江晟這便成全了女兒的心思。

何況比起嫁給三皇子或太子，顧家倒是個好去處。顧南夕雖說是個不著調，但好在洛府的勢力還在，再加上皇上賜婚，若是日後錦歡嫁了過去，他倒不怕顧南夕對錦歡不好。

這樣想著，洛江晟就開始尋著機會，眼下皇上提到了太子，正巧是個機會。

“朕不擔心徹兒，只是擔心轍兒的身子，他患有頑常年疾身子不好，太醫院的那些庸才又不能根治了去，這讓朕如何安心。何況老三有治國才能，在朝中口碑極好，又有淑妃為後盾，朕那老五雖只有十一年歲，人卻鬼精！除了老六，其他的都有可能成為轍兒未來路上的變數，朕看慣了帝王之家的手足相殘，實在是不願意他們兄弟之間也如前人那般。”

“皇上不必憂心，我大秦國奇士能人大有人在，太子的身子總會調養好的，至於五皇子年紀尚小，母氏一族又無可靠之人自然也是不予考慮，倒是三皇子怕是有些棘手……”

“你與朕想到一起去了，眼下也只有老三讓朕頗為煩心，他生性秉直又天資聰穎，如若不是她的母妃，朕這麼多年也不會為難於他。”

三皇子蘇炳葉的生母，蕭淑妃，原為蒙古官宦之女，在蘇之擎還是皇子的時候便被父親指了做他的側王妃，兩國的文化之差異，再加上這種強制婚姻，鬧得他對這位蒙古女子多少有了抵觸，後來又因這女人傷害了自己最愛的女人，箋冬。連帶著，他對於老三的喜歡也一併減少了去。

洛江晟略一思索，不由說道，“眼下微臣倒有一計可鉗制了三皇子，不知皇上可否願意略聽一二……。”

“哦？！說來聽聽。”蘇之擎聽洛江晟有主意，自然欣喜，連忙湊近了來。

便看見洛江晟唇齒翕動，緩緩道來，“上元節在即，皇上又有打燈謎之意，不若當日宴請了文武百官，皇子千金，為太子賜一兩個有地位的女子，太子的勢力硬了，還怕再生什麼變故嗎？”

“主意雖好，只是轍兒身子那般，又加上他心性過於清淡，朕怕這事他應不下來。若是到時候在百官面前拂了他的面子，後面的事更不好辦了。”蘇之擎擔憂地說到。

“這個臣自是想過，若是太子拒絕，不妨從他身邊的人下手，方才皇上說太子遇刺，隨從的太子少保顧南夕捨命相救，不知此人可否真心為主兒，能否被太子所重用？”洛江晟再次回到。

“顧南夕十一歲便跟在轍兒身邊，兩人宛若兄弟，又三番五次護著轍兒，想來應該是忠心之人，依愛卿的意思是要扶持顧南夕，待他羽翼漸豐，護得轍兒周全？”蘇之擎不得不佩服洛江晟這老狐貍深謀遠慮。

“臣，正是這個意思。”洛江晟笑著捋捋鬍子。

“只是不知道你愛卿可有什麼合適人家的千金配給那顧南夕？這事得做的周密才可。”蘇之擎又問到。

“錦歡昨日剛行及笄之禮，若是皇上不嫌棄，臣願為皇上鞠躬盡瘁，萬死不辭。”洛江晟起了身子跪下去，年邁的身子在那一刻也是令人心疼著的。

蘇之擎扶了他起來，臉上喜色連連，“你與朕自小相識，知根知底，錦歡那丫頭又常來宮中玩耍，聰明賢惠，如今又出落得亭亭玉立，配那顧南夕怕是委屈了她。何況她與老三自小相識，也不知她是否同意？”

“前些日子，錦歡與那顧南夕倒是見了一面，還惹得橫州一片熱鬧，我看那兩個孩子也是情投意合，互相生了愛慕。再者錦歡與三皇子雖是幼時玩伴，眼下卻能為皇上排憂解難，也是她的福氣，談不上委屈不委屈。”洛江晟拱了拱手。

“如此說好，甚好！待到十五那日，朕便親自為這兩個孩子賜婚來。”

“臣，遵旨！”洛江晟想來事情已成，俯首跪謝。

這讓蘇之擎對洛江晟這個陳年老友更是生了一分感激和器重。

素一堂，一雅間內。

顧南夕中規中矩地跪坐在案桌之前，在他面前端站著一位清雅高潔的夫人。

只見那夫人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

仔細了瞧，那夫人簡單發髫上插著一跟翡翠製成的玉簪子，眼仁黑白恰當分明，泛著桃花水波一般的貴氣，眉目舉止之間倒和顧南夕又幾分相像。

過了許久，茶已涼，屋子的薰香也要燃盡了，那夫人才緩緩開口：“那件事你當真不再考慮了？”

顧南夕聽了話，恭敬回到，“此事南希已考慮清楚，夫人莫要再勸，若是南希一直不娶，怕也會惹了他人口舌，且不說顧家那邊不好交代，外界的人估計也會起了疑心。”

“此事你可告知了你舅舅？”夫人蹙起一彎遠岱眉，似有隱忍之色。

“事發突然，還未來得及告之。況且那人旨意還未下來，暫且先不要讓舅舅知曉。”顧南夕仍是一副恭敬樣子。

“罷了！正如你所說，若你長此以往沒有個內侍，是會遭到他人質疑。既然你說洛姑娘要與你和太子聯手除掉三皇子，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有洛家的勢力作為支撐也是不錯。只是南希，還要再勸你一句，不可讓這世間任何東西成為你的軟肋，尤其是女人。只有這樣，日後就算洛姑娘有二心，也盡可以殺了她，保得我們家族齊全。”說話間，那夫人身上已出現一種恨意和戾氣。

顧南夕頷首，“南希明白，夫人今日還專門從利州趕來，實在辛苦。望夫人護好自己的身子，照顧好阿弟，未來我們還有一場很強大的仗要戰。”

那夫人忽而上前靠近了顧南夕，她微微伸手，停駐在那張與記憶中那個人相似的臉上細細摩挲，“希兒，這些年苦了你了。”話罷，聲淚俱下，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