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足夠她把藏書閣的書看了個七七八八。

仗著藏書閣沒人來, 侯歡已然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住所, 隨時在裡頭一邊烤肉, 一邊看書。老祖宗的紙鶴慢悠悠飛過來的時候, 侯歡還在藏書閣裡枕著一堆書打瞌睡。

她睡得正『迷』糊, 就感覺有樣小東西往她臉上戳個不停。

侯歡勉強眯開一條眼縫,只見一隻紙鶴懸在她面前, 正撲稜著兩隻小翅膀,呼哧呼哧地用小嘴戳她的臉。

侯歡伸手捻住那隻紙鶴, 正奇怪是誰用紙鶴傳訊,老祖宗的聲音就從她手心的小東西嘴裡傳了出來:“徒兒, 速回雪谷。”

侯歡瞅瞅『亂』糟糟的藏書閣,反問一句:“師父, 真要我馬上回去?”

侯歡沒聽到回訊, 那隻小紙鶴漸漸散去金光,變成了普通的一張紙。

約莫是剛出關, 老祖宗起了床氣。

既然老祖宗急著見她,侯歡自然領命。於是她丟下『亂』糟糟的藏書閣, 駕著掌門送的靈劍晃悠悠往雪谷飛去。

闊別雪谷三年,那撲面而來的寒氣還是令侯歡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好在侯歡已經開始修煉凝霜冰骨, 這點兒寒氣不算什麼。

在大殿一落定, 侯歡迎上了老祖宗比外邊寒冰還要冷的眼神。

當初老祖宗只留下心法就匆匆閉關去了, 侯歡又冷又餓, 拆了房間的木板來燒也是不得已為之。

面對著同樣一片狼藉的大殿,侯歡『摸』了『摸』鼻子,卻是笑嘻嘻地向老祖宗行了禮,“徒兒拜見師父。”

老祖宗知曉是自己疏忽,倒也沒多氣,他手下一掐訣,眨眼間大殿就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接著,他的神識往侯歡身上探了探,目光一動,“進展不錯。”

冷冰冰的語氣裡難得帶了一絲讚賞。

先不提末法時代後大陸靈氣稀薄,如今還能在這惡劣的環境下獨自修煉到這般修為,修煉速度可謂是驚人。

煉氣期九層,只差一步就能邁入築基期。聯想到待會兒要提的事,老祖宗自然明白侯歡壓制當前修為的做法。但最難得的是,他交予她的凝霜冰骨,也初見成效。

對於這一個從沒照顧過的徒弟,老祖宗的語氣放柔了,可聽上去仍舊有些冷硬,“掌門師侄傳來口訊,道是兩個月後將開放鴻蒙秘境。你是我惟一的弟子,這次的試煉你莫要讓我失望。”

“徒兒省得。”

“除此外,為師還有一事與你交代。”

老祖宗的語氣嚴肅起來,侯歡看向他,笑道:“師父請說。”

“可還記得你我初見之日所言?”

侯歡一想,憶起那一日老祖宗問了她兩個問題。侯歡點頭應下,“徒兒記得。”

“以你的資質,築基不難。不過,築基期之後的金丹期……並非易事。所謂尋仙問道,道不明,仙途難邁。此去鴻蒙秘境,正是一個機會,為你之後的金丹期鋪好路。”

“尋仙……問道?”侯歡低聲唸了一遍,語帶猶疑。

記憶裡,原主半年煉氣,五年築基,卻是花了六十年才堪堪煉出一顆金丹,百年修成元嬰,又卡在元嬰期一百多年,最後因雷劫而死。

在掌門手底下修煉時,她從沒聽說過修仙要“問道”。難不成正因如此,原主的修為才卡在了元嬰期?

可“道”又是什麼?

侯歡心裡沒個底。

見侯歡臉『露』『迷』茫,老祖宗開金口多解釋了一句:“為師以無情入道,講究從無中察覺世間玄妙。但以你的『性』子,怕是不適合走這條路。不過道有千種,每人走的道各有不同,多想想當日所言……未免誤你心緒,為師也只能點到即止。”

拜師那日她說了什麼?

侯歡回想了一遍,當時老祖宗問她殺人者是不是也能修仙,她便答只要問心無愧,所走之道皆為修仙大道。

殺人者?

侯歡心中一動,剛想到什麼苗頭,就見老祖宗喚出飛劍,又要閉關去了。

她忙攔住老祖宗的腳步,笑眯眯道:“師父,徒兒我要去那麼個危險的秘境裡試煉,總該給徒兒一些寶貝護身吧?”

“鴻蒙秘境乃煉氣期弟子試煉的秘境,哪會危險?”老祖宗瞥了侯歡一眼,駕飛劍瀟灑離開。

真不愧是修無情道的,連點兒對徒弟的關愛也沒有。

侯歡輕輕地嘆出一口氣,莫名地對自己的前途開始感到擔憂。

兩個月後,鴻蒙秘境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