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跟蹤的人很眼熟。

咔嚓一口蘋果咬的清脆,汁水濺在了手機介面上,奉歡卻無暇兼顧,她微微眯起眼,盯著手機裡的照片,嘴裡嚼一下沒一下的。

這不是之前張秋秋叫來揍她的兩個混混裡的其中一個嗎?怪不得他們失蹤了,原來是去梅縣……跟蹤方冰香了。

可無端端的,怎麼這麼恰巧的,就去跟蹤身有玉佩的方冰香?

奉歡抬頭看了一眼廚房裡胡不歸的背影,眼裡積蓄了一些懷疑。

『亂』猜也沒有。不過看情況她得馬上去梅縣一趟。

奉歡很快上網查詢了起來,永華市去梅縣的交通工具只有汽車,而最近的時間卻是在一個小時後。奉歡很快定下兩張車票,復又看了牆上的鐘一眼,才對在廚房的胡不歸道:“別洗碗了,你收拾一下,我們要出一趟遠門。”

胡不歸聞言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偏過頭,看向客廳的奉歡:“去哪裡?”

“一個很遠的地方。”奉歡沒有告訴他具體的原因。

胡不歸一瞬沉默下來,他維持偏頭盯著她看的姿勢許久,久到手上的洗潔劑泡沫一點點變得稀少,低柔的聲音緩緩傳了出來:“為何這般突然?”

“剛得了玉佩的訊息。”

“那——”胡不歸剛想說什麼,又很快將聲音堵在了喉嚨裡。

迫不及待地想把他送走了啊……不過,也好,他也不想再呆在她哥哥的身體裡了。

他抿住要彎起來的嘴角,垂下眼轉回頭,繼續洗著洗碗槽裡的碗筷,“待我洗完這些。用不了多長時間。”

奉歡應過一聲,三兩口吃完蘋果便回臥室收拾東西。

在梅縣呆不了幾天,衣服也不用收拾幾件。等胡不歸準備好的時間裡,她又跟蘇深聊了幾句。

蘇深這會兒在跟蹤那個小混混,

不過他還透『露』了一個訊息,他雖然沒有查到玉佩的來歷,但是他找到了一點兒那塊玉佩圖樣的資料。那如同在浴火的鳳凰,最早是一個少數民族的圖騰。

有關這個民族的記載只有寥寥幾句,說是出自傳說裡一個會長生不死秘術的種族。

蘇深原想就這個民族往下查,卻什麼東西都查不到了。但方冰香的父親是考古學家,又是他想方設法買來的玉佩,說不定他會對玉佩有所研究。

奉歡捏著下巴想了想,發簡訊讓蘇深再仔細查查。

“你在看什麼?”耳畔撩來一陣癢意。奉歡心一緊,隨後很快放鬆下來。她若無其事地退出對話介面,對他笑道:“跟朋友聊幾句而已。你收拾好了?”

胡不歸不覺兩人的距離過近,他微微一笑,笑聲在她的耳朵裡化成一卷柔風:“收拾好了。”

奉歡像是什麼也沒有發覺,她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笑道:“我們現在出發。”

坐上前往梅縣的大巴車時,已是半夜。

乘車一段時間後,原本還在低聲談論的人們差不多都熟睡了,車廂裡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響。

窗外邊除了呼嘯飛離的冷風,就只剩下濃稠如墨的夜『色』,沒有什麼好看的景『色』。胡不歸清楚地聽見身邊人輕微的呼吸聲,離得他這般近,他不由得悄悄屏住了呼吸,不動聲『色』地偏過頭看向睡著了的奉歡。

夜『色』籠罩著她的面容,留下一片模糊的陰影,褪去白天的嘻笑,此時看上去別樣寧靜。

還是第一次這麼近……

胡不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抽回視線,闔眼休息。

四周寂靜,每當車子咕嚕嚕碾過一塊石頭,身下座椅就會傳來一陣細微的顫動……彷彿什麼都感覺不到,又好像什麼東西都能感覺得到。

平靜。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少有的平靜,少到彌足珍貴。

一次次睜眼皆是『亂』世,他不得已只能輾轉流浪,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兵荒馬『亂』。拔刀見血,橫屍遍野,一聲聲慘叫與哀嚎在他的腦海裡從未停止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平靜的世界,平靜得令他嫉妒。

他奢望了這麼久的安寧,終於在這個時代得到。

感覺到身邊人真正熟睡過去,胡不歸緩緩睜開眼,偏頭看向了身邊的人。就算在睡夢中,她的睡姿也充滿戒備,只要他輕輕一碰,就能立即從夢中醒來。所以他只能看著她,仔仔細細地看過那一根根柔順的長髮,肌膚蒙上一層陰影,只要伸手一觸便可知其柔軟與細膩。惟不過額上那一道傷疤礙了眼。胡不歸的眸『色』微微轉深,染上了一種偏執的暗『色』。

一朵生長在安寧年代裡的花是多麼的嬌貴,怎麼能不得到最好的愛護?

他深深地凝視了奉歡許久,隨後伸手『摸』向口袋裡的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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