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異常溫柔地對她道:“這樣吧,我不會滅了它們,但也不會放了它們。我會把它們囚禁起來,你何時改變主意,它們就何時能重見天日。”

見他拎著網兜已經轉身,她難捺怒火,就要揚劍,他的身後卻彷彿長了眼睛似的,纖長五指從網兜優雅地一撈,又拎出一隻慘叫掙紮的黑老鼠,長長黑尾巴騰空遊蕩,就要掐住它脆弱的脖子……

她一下子頓住了步,同時收回了劍。

掐脖子的動作戛然而止。

看著他與其他鎧甲衛兵緩慢走出被海水浸滿的禦書房,她淡淡地在後面道:“就像你不願接受我有其他情人一樣,我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你。你與薇安王後……你們夫妻倆以後就好好過吧。”

她不可能再插手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可以自私地不顧一切地只享受這個男人給予的愛或物質生活,擁有與王後一樣至高無上的地位,誰見了她都會刻意討好,只因為她身後這個對她寵得無法無天的男人。

可是這樣的愛會讓她忘乎所有,讓她失去自我,讓她失去從來都堅守的東西。

這樣的愛就像開得如煙似火般的美豔罌粟一樣,看似絕色妖嬈,卻又劇毒無比,讓任一為愛溺瘋狂的女子死無葬身之地。

若再不抽身而出,她也就快要堅持不住。

這句話竟是像決別一般,英諾森驀然停住腳步。

可隔了十幾秒,他再次邁開步子,信步朝前走去……

深藍海水裡,這一行的背影越來越淺,漸漸遠去,直至不見。

亞岱爾關上了禦書房的金色大門。一刻鐘後,所有海水全都彷彿被稀釋殆盡,全都被抽光似的,又恢複了原先無一滴海水的禦書房。

只是狼藉一片,明顯打鬥過後的痕跡。

她坐在仍然潮濕的地毯上,拿出了懷裡的那最後剩下的三分之一紅寶石。

雖然沒有了黑女巫的幫助,但她仍可用老方的方法來助自己回家。

至於黑女巫,現在沒有生命危險,將來可能會有辦法逃出。

她在離開前會將剩下的分手費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送給亞岱爾,感謝他這段時間的照顧;另一部分則留給老方,希望他能好好照顧黑女巫,說不定黑女巫還能幫他達成某個願望,然後借機逃脫。抓住劍柄,用力挖出了第

她走到內間,細數了第十五塊地磚,然後十六塊地磚。

裡面藏有她很早以前埋在這裡的一柄尖銳的切割刀,從神殿裡拿出的,專用來切割紅寶石,並能藉此刀柄將碎片磨成粉末。

她還是薇安女王時本想借助粉末回家,卻不料發生了刺殺事件,這事沒能辦成。

取出這柄尖銳無比的切割刀,傾注全力,便將那三分之一塊紅寶石切成了細片。接著,又開始用刀柄磨粉,磨啊磨,磨得她滿頭大汗。

磨得累了時,亞岱爾來幫忙繼續。

她則坐在邊上喝著房內水壺裡裝的熱水,喝完一杯以後又取過亞岱爾手中的切割刀,自己接著來。

約莫兩個鐘頭後,那一小塊紅寶石碎片終於全都成了粉末。

她將紅寶石粉末用手帕小心地裝起來,放進胸前口袋裡,便開啟金色大門,帶著亞岱爾遊向城堡裡的神殿。

神殿位於城堡最隱蔽的東南角,她過去偶爾會去那裡例行祈福,自是很熟。

順利來到了昔日輝煌的神殿,原本富麗堂皇的一切陳飾都似乎成為了歷史性的文物,曾經光鮮亮麗的白色祭壇和刻滿雕飾的圓柱、繪滿壁畫的牆壁,全都染上了一層斑駁的歲月痕跡。

她游到白色祭壇前,有過短暫的怔忡,憶起昔日那個身穿紫色鑲鑽魚尾長裙的小女子曾站在祭壇下虔誠祈禱。

而這一切竟成了夢幻泡影般,遙遠得就像未曾發生過。

她很快清醒,帶著亞岱爾游到了高高的白色祭壇。

貓下身子,鑽到祭壇下,伸手摸到了隱蔽角落裡一丁點突起的地方,用盡全力,狠狠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