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疑與她出了愛琳城有關。

從前她就發現, 愛琳城的土壤不是很好,許多參天大樹的枝葉稀疏,草叢幹黃,也極少見到野花,一片荒蕪之景。

可一旦出了愛琳城,花草樹木就長得越來越茂盛。

現在看來,除了水土較差外,在這裡吃住生活的女子也極少來月事,更何談受孕了。

但由於黑女巫群體是不婚不育的獨身女子群體, 所以當初便特地選了這一塊貧瘠之地來修建王城,一來有了棲身之所,二來避過了多國爭搶的風險。

如今她兩年多沒來月事, 一來便是來勢洶洶、兇猛異常,弄髒了兩條睡裙和一張床單不說, 還疼得在床上直打滾。

禦醫和醫女都來看過,進行了針炙, 又給她開了兩劑湯藥,服下半個鐘頭後才略微好轉。

她躺在床上一睡便是一下午,裴諾爾到來時已近傍晚。

他全身雪花,脫下白色大氅時,那層薄薄的白紛紛飄落, 瞬融地毯。

“姐姐,肚子還疼嗎?”

他坐在她的床頭,她整個人焉焉的, 眼睛半睜半閉,連話都懶得搭一句。

他見狀便命人將晚餐送到房間,與她略微吃了一點後,為不影響她休息,柔聲安慰了幾句便離開了。

小腹疼痛略有緩解,她沉沉睡去,就這樣一直睡到了午夜……

驀然若有所覺,從夢中驚醒,睜眼瞬間,一道高大修長的黑影豎立在她的床前。

起先以為是裴諾爾,隨後驚覺不是。

那撲鼻而來的血腥氣息刺鼻難聞,不可能出自裴諾爾。

黯淡的星光透過敞開的落地窗落了進來,與室內昏黃燭光相輝映,將這道高大的黑影籠上一層朦朧光影。

他冰藍的深邃眼睛仿若深沉的海洋,藍得不帶一絲雜色,卻又深不可測。

兩人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他的眼睛猶如最深的旋渦將她深深捲入。

悚然一驚。

她原本想大呼小叫,裝模作樣質問他是誰,卻在這種眼神下閉了嘴。

兩人對視良久。

他才緩緩開了口,“當初在愛琳城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很早以前,我就對你說過,如果我沒認出你是誰,你就不能提醒一下我嗎?”

她慢吞吞地坐起半個身,懶懶靠在床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我有答應過你的這個要求嗎?”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嘲弄道:“這麼說來,是我誤會你了。”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誤會。我早告訴過你我有心上人,你看上的也是真正的女王,最後選擇的也是她。”她微笑著,“我們之間沒有誤會。”

他驀然大笑,笑聲透入骨髓般的冰涼。

“你是不是很恨我?”他笑著問她,“恨我當初選了薇安沒選你。”

“我來不及恨便失去了知覺,所以你不用擔心。”

“那你現在呢,”他的聲音明顯變得柔和,“現在還恨我嗎?”

她微笑著搖搖頭,竭力吸住鼻尖痠痛,“怎麼會?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向她伸出一隻手,淡淡光芒下,根根手指通透白皙,指甲修剪得幹幹淨淨,不帶一絲雜垢。

“牽住我的手,”他的冰藍眼眸流轉著無比溫柔的光,“讓我帶你走,我會給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