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四天, 她再未見到他。

她也一直未出那間房一步。

她被軟禁了。

三餐一直定點有人送,房內也有洗漱間,門口始終有幾個虎背熊腰的衛兵守著。

只是艙房內沒有窗戶,她能感覺到船在航行,卻不知到哪兒了。

直到第五天,她睡醒沒多久,剛梳洗完,編好兩條長發辮,就聽到艙房的門開啟的聲音。

兩個鎧甲衛兵站在門口, 其中一個恭恭敬敬地請她到船上的甲板上去,說是已經到岸了。

她慢吞吞地穿上了鞋子,才出了房門。

刻意走得很慢, 或許是不想見到那張熟悉的臉。

迎而而來的光線並不算太強烈,今日是陰天, 太陽被隱藏在厚厚雲層裡,一絲都沒有透出來。

甲板上的海風很大, 肆意狂掠,若不是長發梳成了兩條辮子,此時早已狂飛亂舞。

她依然穿著自己的那條銀藍晚禮裙,也許有些單薄,但習劍之人, 總歸比常人的要耐寒一些。

海船已經靠岸,海船之下,是一片寬闊無邊的金色沙灘。

一條長長的高高黑色舷梯已放下, 有點徒峭,她在衛兵的帶領下緩緩地,一步一步走下。

眼尖的她早已瞥見金色沙灘不遠處的一輛華貴黑色馬車,四周被手持長劍的鎧甲衛兵重重圍住。

她的腳步很慢,就像沒有邁動步子一般。

走了很久,莫約一刻鐘左右,才隨著衛兵來到了華貴黑色馬車前。

她躊躇著是否要上去,呆立幾分鐘,卻聽到一道冰冷至極的華麗聲線飄了過來,“要我抱你上來嗎?”

語氣透著隱隱的危險,馬上就要付諸實踐的堅定。

咬了咬牙,她便硬著頭皮上了馬車。

車窗簾子全都被拉了下來。

黯淡光線下,裴諾爾的半透明淡金眼眸深邃幽冷,像黑夜裡的大海,透著一股涼意,深沉難測。

他們的眸光相碰,僅對視一眼後,便極有默契地將視線轉向另一邊。

華貴的黑色馬車很快便向前行駛。

她不知道將去哪裡,也沒有開口問。

車廂內的氣氛冷得幾近結冰。

她不由得抱住了雙臂,表面是裝作防禦,實則是覺得有點冷。

忽然眼前一花,一件羊絨小披肩扔到了她的膝上。

她吃驚地看向對面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卻仍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淡金濃密長睫微垂,猶如金蝴蝶翅膀,紋絲不動。

淡淡的日光從車窗簾的縫隙裡透入,環繞著他,灑下一層淡淡的剪影。

無可否認,即使被毀容,這個男人全身仍然散發出一種驚人的奇異魅力,或許是天生的貴族王者氣質,或許是他天生精緻的五官過於漂亮,以致毀容後仍然不減其魅力,反而還增添了從前所缺少的野性粗獷之美。

她抓住羊絨小披肩,裹在肩上。

兩個時辰後,黑色馬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