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動不動地倒覆在雪地上。

秀發淩亂。

眼睛緊閉。

臉色慘白。

彷彿一朵被血紅包圍的未盛開的玫瑰花。

瘋狂的風雪再次刮過,仿若唱著哀歌,揚起一層又一層雪花,在她身上覆上淺淺的白。

鮮血無止境地流,彷彿永遠也流不盡。

血紅,雪白,在越下越大的暴雪中看起來尤為驚悚。

死寂。

還是死寂。

剛才拼死掙紮的驚心動魄彷彿只是昨天的一場夢。

無人敢說話。

空氣被凝住。

所有的呼吸也都被凝住。

此時此刻,彷彿多說一句話便是褻瀆。

不知過了多久,人們才漸漸清醒過來。

風雪肆虐,南茜小心走近,微微彎身,手指探向她的鼻息,不過兩秒,竟是全身舒展放鬆。

“很好,死了。”她笑道。

只是不知是死於毒性發作還是死士劍下。

倫納斯站得遠遠,密密風雪裡,看不清他的表情。

“速去地牢回稟溫伽頓大人,”南茜命令其中一位死士頭領,“我們已經成功了。”眸子泛著冰冷透頂、森寒無情的光芒。

“恭喜你了,南茜,”倫納斯的聲音緩緩傳來,“你的家族一百多年來都沒有什麼長進,這下可以晉升一個等級了。”

南茜的鼻子裡冷哼一下,沒有理他,仍直勾勾盯著女王冰冷的身體。

是的,她的家族歷代只對在位君主效忠,可是又獲得了什麼?一百多年來從沒有晉升過,家族長輩們不以為意,她卻憤憤不平。

他們家族為君主兢兢業業,在生死邊緣舔血,可是又獲得了什麼?

女王沒有真正重視過他們,莫爾把他們當作一條狗,只有溫伽頓承諾,若他上位,她的家族將榮升為王國第一家族。

什麼歷代效忠,不過是屁話。

好處不夠的話,誰替你賣命。

兩人漸漸走遠。

風雪狠狠颳著,就像兇猛野獸一樣嚎叫。只有剩下的死士們默默站立著,雖然雪大得幾乎看不見眼前一切,更看不清雪地裡的女王,但卻不知為何仍然默然堅持站立著。

或許是對王者之逝的一種尊敬。

無論是否心甘情願地尊敬,此時全都立於風雪之中。

也由於風雪太大,他們誰都沒能看見女王胸口的紅寶石粉末正慢慢透過傷口浸入身體,竟散發出一種極淡極淡的微紅光芒,幾近看不見,正在慢慢擴散……

風雪茫茫,幾乎看不見天際,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範德生腰間掛的鐵劍忽然嗡嗡作響,緊急一拉韁繩,高大黑馬嘶鳴一聲,驟然停下。

將鐵劍取下,握在手中,驚奇地看見鐵劍周身散發出奪目耀眼的黑色光芒,越來越亮,與四周圍的白色天地成為鮮明對比。

範德生跳下黑馬,鐵劍從他的手中忽然脫出,飛上半空,旋轉著,繼續發著光,那種奇異的黑光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狂風暴雪中,形成一種奇特的黑色發光旋渦,彷彿能將四周圍的密集雪花全都捲入。

呼呼呼——

暴風雪的聲音與黑色旋渦捲起的風聲交融為一體,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