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淡金色眼瞳幽幽暗暗, 看不出真實情緒,“首相大人怎麼看?”

“既然查明瞭耶加家族並未調換奧爾曼家族的嫡子,那麼就得由奧爾曼家族賠償耶加家族的名譽損失,除了公開道歉外,還得將家族世襲的伯爵爵位分出一個給耶加家族,另外奉上他們家族王城的相當於五年稅賦的黃金。”

這簡直是明晃晃的敲詐。五年稅金還好說,可是伯爵爵位卻很稀有。

每個家族的爵位都是有限的,如果給了另一個家族,除了沒有依附爵位的各種榮譽與福利外, 家族聲譽還會直線下跌,從此朝中無人,遇事時沒人站在自己這一邊。

這時有臣子眯起眼, 暗暗思忖起來,奧爾曼家族與首相所在的巴奈特家族是姻親關系, 利益捆綁多年,首相怎麼會突然倒戈呢?

烈西坦自首相出現後臉色一直不好看, 現在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任誰的切身利益受到影響都會露出這種表情。

“陛下,我們家族多年來對王國鞠躬盡瘁,戰戰兢兢,唯恐沒能對王國盡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現在讓我們交出一個爵位,實在是讓家族顏面無光。但我們願將五年稅金改為十年稅金,翻上一倍賠償耶加家族在名譽上的損失。”

泰溫柏不溫不火地回了句, “烈西坦大人,您知道的,家族名譽是用多少錢都補不回來的,如今耶加家族的名譽受損,用爵位來補都是很勉強了。”

烈西坦的臉色發青,當即又駁了兩句,泰溫柏又駁了回來,兩人竟在君王面前爭吵起來。

君王秀眉微蹙,淡金瞳裡透著幽幽暗暗冷光,卻並未制止。

眾臣們全都屏住呼吸,不敢插上一句嘴。

目前朝政實權掌握在首相手中,可奧爾曼家族也是大家族,無論偏幫哪方都會惹得一身騷。

宮變剛結束幾個月,現無人敢輕舉妄動。

半晌,君王終於開口打斷他們的爭論,揚聲厲喝:“全都閉嘴!烈西坦大人、首相大人和安德魯大人留下,其他人先退下。”

一陣陣呼氣聲低低地此起彼伏響起,似是臣子們鬆了一口氣,忙不疊地退了出去。

殿內很快安靜下來,烈西坦與泰溫柏忽然不吵了,安靜側立一旁。

整座大殿一下子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君王從王座上緩緩走下,面無表情,一直走到暈倒在地的達智烈面前,竟用腳猛踢了兩下,冷冷道:“還裝死?起來!”

仍留殿內的人頓時大驚,連烈西坦與泰溫柏都面露驚異。只有安德魯一臉穩色。

只見那暈死的達智烈居然睜開雙眼,呼啦一下子從地磚上狼狽地爬了起來。

泰溫柏隱隱中有被耍了一道的感覺,但這不可能啊,他明明是精心計劃好的,不由得面色劇變,毫不掩飾眼裡的怒火,“陛下,你在搞什麼鬼?”

“首相大人,”君王臉上的笑容純真無害,“他是你精心找來的替代品,怎麼在問我搞什麼鬼呢?”

泰溫柏眼裡的怒火更盛。

那一瞬間,烈西坦全明白了,憤怒地瞪向泰溫柏和安德魯,原來竟設計了一個這麼惡毒的陷阱。

假達智烈慢慢取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陌生的年輕男人面孔。

殿內人發出起伏的低低驚呼聲。

君王沉凝的聲音緩緩響起:

“首相大人,在您昨日午夜押出真正的達智烈時,已有人秘密稟報我了。我沒有當眾拆穿您的詭計,不過是看在巴奈特家族勞苦功高的份上,給您留上幾分顏面。”

君王的笑容無比純潔,“我差點就被您騙了,當您要我拿出圖爾城作為禮物賠償給奧爾曼家族時,以為您真的站在奧爾曼家族這一邊。可後來我接到密報,您與安德魯大人夜裡在會所見面,我才知道圖爾城不過是用來迷惑我的障眼法……”他聳聳肩,“然後我隨意一查,便查到了。”

泰溫柏的面孔原本緊繃,可聽到這裡卻緩緩放鬆下來,也笑了起來,“陛下英明。”

烈西坦卻警覺了起來,不著痕跡地靠近了君王,暗中保護。

安德魯仍然默然站立一邊,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帶上來!”君王揚起手,只見幾個盔甲衛兵押著一個渾身髒乎乎,看不清衣服顏色和五官的年輕男子上來。

“他才是真正的達智烈,”君王的眼裡含著不可捉摸的笑,“烈西坦大人,你用你們的方法試一下吧。”

一個盔甲衛兵端著一個託盤向烈西坦走近,託盤上放著一個透明水晶瓶,裡面的紅色液體流轉著火焰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