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默看紀翔宇畫當時的場景,她努力回想。

她真的很想記起當時的紀翔宇是什麼樣。

跟她告白時,臉上是否帶著羞澀,或是青少年的彷徨。

雖然想不起他那時的模樣,但一定不是現在這般,對女性充滿了敵意。

如果說他母親的強勢帶給他性格上的缺陷,那芊默彼時不客氣地拒絕方式又給他帶來了二次打擊。

他會變成現在這樣,高度物化女性,她也有一定責任。

客觀分析,被女孩拒絕的男人多了去了,不見得每一個都是玻璃心,都會變成他這樣。

有悲慘經歷的人多了去了,只有少數會走向犯罪,都是一道理。

但無論怎樣,既然事情的開始是因她而起,解開他的心結也等同釋放了她的罪惡,省的芊默一回想起年少輕狂有愧。

“如果還要你給這幅畫加一些東西,你會加什麼?”芊默以專業的口吻問道。

這也是探索他內心世界的一個過程。

看似簡單的一幅畫,卻能看出很多說不出口的東西。

還要加...紀翔宇想都沒想,再腳踏車的盡頭,畫了一隻狗。

嗯...狗。

芊默啼笑皆非,原來當初小黑就在那個位置啊,而且在紀翔宇的心裡,小黑就是隻德貝?

這也跟那日的拼酒有關,小黑替她出頭拼酒,給紀翔宇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世界真是有意思,不同的人在同一件事裡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東西,換個角度竟有那麼多她曾經看不見的。

“畫夠了沒?我玩膩了。”紀翔宇畫了兩幅畫用了快2小時,等他把那隻非常礙眼德貝畫完後,他發現自己剛來時那股沖天的怨氣消散了許多。

不想再做無聊的事,這幅畫勾起了他內心最痛苦的東西,他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喝幾杯。

“我大概已經知道你需要怎樣的治療方案了。”芊默站起身,仔細地把那幅畫看了又看,原來曾經的她那麼面目可憎啊,只是她自己那時不覺得。

“我不需要。”紀翔宇面對不在鋒芒畢露的芊默,竟有些不知如何相處,他現在心裡非常不舒服,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相信我,你需要的。”

紀翔宇看著芊默的眼睛,突然發現這雙眼好像跟他記憶裡那雙充滿嫌惡情緒的眼不一樣了。

五分鐘後,紀翔宇躺在一個可以讓人全身心都放鬆的躺椅上,雖然躺在這裡非常舒服,但他卻不太習慣把嘴脆弱的地方展示給別人,尤其是陳芊默。

“我接下來會對你用一點催眠,整個過程對你來說會比較輕鬆,你什麼都不需要想,放鬆,只要跟著我的口令去做就行。”

芊默回來後幾乎沒怎麼用過這招,因為她重生後遇到的專家都比她厲害。

只是這次必須要由她來完成。

“催眠那都是糊弄三歲小孩的,怎麼可能真的做到。”

“嗯嗯嗯,都是騙人的,所以你不需要緊張,就當是陪我玩一個小遊戲吧。”

糊弄叛逆少年其實不難,紀翔宇本想著勉為其難地陪她玩會,看她能搞出什麼把戲,卻被她過於溫和的引導詞漸漸吸引。

“以你最舒適的方式躺好,跟著我的指令做,從現在開始你渾身都開始放鬆了,你的頭髮放鬆了,你的眼睛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