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的她曾經誤打誤撞的進入過自家爹爹的書房密室,她看見爹爹坐在密室中間的太師椅上,深情款款的看著手上的一幅美人圖。

孟震闐將髮妻的死怪罪於孟一一,所以一直很不待見孟一一,小孩子的直覺總是敏銳的,孟一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知道自己爹爹不喜歡自己,所以每次遇見爹爹總是會下意識的避開。

孟一一藏在密道的口子裡,悄悄的往裡面看,孟震闐手上舉著的那幅美人圖正是他年輕時親手替於夢嬌畫的畫像。

畫中的於夢嬌著一件粉白色的長裙,梳著少女的髮髻,微笑的看著畫外的人,那人雖只存於紙上,但是母女連心,孟一一一見到那畫中人就倍感親切,只覺得母親正盯著自己笑。

孟震闐坐在太師椅上舉著畫像以慰思念之苦,孟一一就躲在密道口偷著看,一大一小就這麼看了一天。

孟府人皆知孟震闐夫婦伉儷情深,於夢嬌死後孟震闐備受打擊,未免睹物思人,將關於她的東西都燒了,只偷偷留下了這麼一幅畫像藏在密室,以慰相思之苦。

孟一一為了多看自己孃親幾眼,便偷偷記下了密道的進入方式,孟震闐一不在家,孟一一就會偷偷溜進密室去看自己孃親的畫像,對著孃親的畫像說說話。

那時她聽於夢嬌的貼身丫鬟小靈姐姐說孃親是去天上做仙女兒了,所以當孟一一知道自己能來這玄天宗的時候開心的不得了,周圍人都說玄天宗上面住的是神仙,人要是能在玄天宗上學藝,那以後也是能做神仙的。

那時的孟一一雖然不想離開爹爹和六哥,但為了能見到自己的孃親還是毅然決然的孤身一人來了這玄天宗學藝,直到今日。

想起當初的事,孟一一不自覺的笑出聲,抬頭看了一眼皎潔的月亮。

“不知道爹爹他們過得怎麼樣了”

孟一一這邊正對月寄情,剛抬頭看了沒一會兒就覺得頭上一片陰影蓋了過來,原是一白衫男子冷不丁的從屋簷倒掛下來,擋住了孟一一頭上的月光。

“一一可是想家了”

見怪不怪的孟一一連眼神都沒有給那白衫男子一個,繼續望著月亮說道。

“師傅,這麼多年都用這招來嚇我,沒新意,下次換一個吧”

男子見嚇不到孟一一覺得無趣,一個翻身從房簷上下來,穩穩的落在地上,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

“一一大了,都不可愛了”

白衣男子搖搖腦袋,一臉失落,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濟世堂還這麼玩世不恭的,除了孟一一的師傅,當世第一藥仙沐胤,想來整個玄天宗也不會有第二人了。

沐胤雖已千歲,可面上還是一副青蔥俏俊郎,笑成彎月的眉眼盯著孟一一看,一頭黑髮用根紅繩隨意的束在背後,被身上那件白色廣袖袍映襯著格外顯眼,領口大開.

這恣意而活的灑脫性子和那規行矩步的修仙者真可謂是對不上號,若他走在路上,人家只會當他是位浪蕩江湖的遊俠,根本不會做他想。

沐胤在外久負盛名,外人都道玄天宗的藥仙沐胤長老是何等仙風道骨的高人,殊不知這等高人竟是這般孩童心性的人。

沐胤雖為玄天宗的長老,但他卻不會經常呆在玄天宗而是雲遊在外。

一來是如今太平盛世,莫說各派之間相處和平,就連魔教也甚少露面,正魔兩道之間幾乎沒有什麼接觸,是以沐胤能放心的在外雲遊。

二來是沐胤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雖然沐胤從未說過但是孟一一能感覺出來師傅心中有一個大秘密,而且這個秘密十分重要,沐胤在確定孟一一能自理之後便經常不說一聲的失蹤,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秘密。

儘管孟一一十分好奇什麼事能讓師傅這麼謹慎但她卻從沒有向沐胤打聽過這些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況有時候知道的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沐胤已修成散仙,實力高深莫測,能讓他如此憂愁的事一定不簡單,憑什麼都不是的自己又能幫上什麼忙呢,與其關心則亂拖後腿,還不如管好自己讓師傅無後顧之憂的去做自己的事。

只是孟一一每次聽見那些小弟子談論起自家師傅,說的都是些不苟言笑,高風亮節的讚歎之詞,孟一一都很無語,但為了維護自家師傅的形象也只能裝作沒聽見,在心裡默默的反駁。

“師傅,不是我不可愛了,而是你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