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另一頭,阿梧將床單被褥翻了十餘遍了,還是搖頭:“三小姐,又找過了,還是沒有。大公子也差人在四處找,眼下還沒訊息。”

方槿桐就似洩了氣了蚱蜢一般,怏怏趴在臨窗的小桌上:“應當是去琉璃坊的時候丟了。”

要真丟在醫館外,肯定是找不回來了。

五十年一遇的南北大國手對弈就在明日,各地的棋手齊聚一堂,還有不少人是從蒼月,燕韓,南順,甚至巴爾和羌亞趕來的。無一例外,都在翹首期盼明日的盛會,她今日卻發現名帖丟了!

明日的對弈定在“清風樓”,這“清風樓”的名帖一票難求。便是外圍的幾處酒樓和茶莊都已經被來人包了,沒有名帖,就算是這些外圍的酒樓和茶莊她都進不去,更何況‘清風樓’?

這名帖還是陽平想法子弄到的,聽說她要來元洲城,才給了她,讓她去好好看看,回了京中還要同她們說道的。

陽平郡主的母親是安陽長公主,父親是定北侯,在京中身份尊貴顯赫。

可就算是陽平也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到了一張名帖,偏偏在眼下這節骨眼兒的時候,她竟然弄丟了,該要怎麼辦才好了!

方槿桐整個人都懵了。

先不說爹爹本就不大贊成他去清風樓看棋,說人多眼雜,她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她好說了許久,還搬動了大伯父才說服爹爹。爹爹才同意讓二哥帶她去,她女扮男裝,只安靜看棋,旁的非禮勿視。這下倒好,名帖都沒有了,更沒有理由去了。

南蕭北席,北派的席仲綿大國手,手下的弟子如雲,弟子中都已經有不少是大國手的境界。南派的蕭過卻是這些年忽然鼎盛起來的,連戰了二十四場,無一敗績。

這場南北對決,不僅是南北兩大流派之間的對弈,更是年資輩分間的挑戰。

維護席大國手的大有人在!

看好蕭過的也比比皆是。

方槿桐看過從小就敬佩席大國手,他的棋貼子,她每本必看,模仿得也多。

蕭過近兩年來氣勢如虹,他的棋貼她也看了十之八九。

全然不同的兩種棋風,明日約佔清風樓,她是有多大心才會將名帖弄丟了。

早知道,就不該日日帶著。

阿梧看她這幅模樣,眼睛都似是紅了,便上前寬慰:“三小姐,不然去請大公子幫忙,看看能不能求到一幅名帖吧。畢竟,大公子在元洲城內說話也算有些分量的。”

阿梧哪裡懂!

明日就是對弈了,就算是爹爹肯幫她,都不一定能拿到名帖了,方槿桐託著腮,迷迷糊糊捂了捂鼻尖,腦中亂七八糟想了一通。

另一頭,碧桃回了廂房,掩上房門。

“打聽到了?”方槿玉迫不及待,眼中盈盈期許。

碧桃點頭:“聽說是三小姐的名帖丟了,大公子讓府中都在幫忙尋。”

“名帖?”方槿玉咬了咬唇,什麼名帖這麼要緊?

碧桃悄聲道:“‘清風樓’的名帖,明日南北兩大國手在清風樓對弈,沒有這帖子,連外場都進不去。這帖子還是陽平郡主給三小姐的,一帖難求。眼見著明日就到時間了,元洲城的客棧也都住滿人了,這時候若是丟了帖子,哪裡還來得及再求一個。”

清風樓?方槿玉眼前就亮了,她倒是信的。方槿桐也沒旁的愛好,就愛些棋棋子子的,這帖子要是丟了,怕是要窩火上好久。

倒也用不到她去落井下石了。

方槿玉笑了笑,扶了桌沿起身,“碧桃,看著今日天氣好,我們去城裡走走。”

碧桃點頭。

……

許是心情好,看到苑中的景緻便處處都好。

方槿玉都認真賞了賞長廊頂端的雕花橫梁,是藥材的名目和圖樣。

平日裡還不覺,眼下才曉精緻。

沿著長廊行至中庭,卻見到方如旭同人在中庭的苑子裡說話。

瞧那人的模樣,她沒有見過,應當不是醫館的人。

身材筆直而挺拔,手中又握著佩刀,莫非是洛容遠?

爹爹一定讓她跟著三伯父和方槿桐來元洲城,不僅是同他們一道來元洲城看大房一家,更是因為他們到了元洲城後,還要去定州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