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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沈括實在憋得慌:“侯爺,有句話末將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沈逸辰在想念兒子,心中很是酸楚。

沈括鄭重道:“懷安侯府地處懷洲,駐守西南,在國中也算顯赫一方的諸侯,又不是配不上方寺卿的女兒。侯爺若是真的喜歡方小姐,昨日就不應該掏空心思說那些話來引人注意,結果適得其反。”

沈逸辰哀怨看他。

沈括繼續:“末將覺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婚姻之事本是父母之意,媒妁之言,侯爺若真是心儀方小姐,就應當堂堂正正上門提親,求得婚約,犯不著昨日一副模樣,今日一幅模樣,末將看那方小姐未必喜歡,侯爺也落得輕薄之名。”

沈逸辰啞然。

連沈括都這樣覺得,更何況旁人。

當下撐手託著頭,只覺原本就渾渾噩噩的腦袋又沉上了幾分。

須臾,婚約……他忽得睜眼,沈括倒是提醒了他。

前世時候,他追查方家被構陷謀逆一事,矛頭直指和槿桐婚約在身的孟錦辰。

方家出事後,孟錦辰也失蹤。

他想要繼續追查,孟錦辰的痕跡已經被擦除得幹幹淨淨,根本無跡可尋。

那是弘景年間的事情,眼下還才弘德十九年。

沈逸辰看向沈括:“你去查個人,鳳安孟家,孟錦辰。”

黃昏過後,“仁和”醫館苑內開始掌燈。這日頭也怪,前兩日還下著大雪,凍得人發慌。今晨起就融雪了,天氣開始回暖,等到黃昏,屋內連碳暖都不用了。

方槿桐讓阿梧將房門半敞著,省得廂房內悶。

“二公子用茶,三小姐用茶 。”阿梧端了茶盞上前,逐一在他二人面前放下。

“謝謝阿梧。”方如旭一臉笑意。

阿梧也跟著笑起來,二公子素來和善,待府中的下人也好,府中的下人都很喜歡二公子。二公子日後是方家的家主,待府中的下人也不會差。

方如旭哪裡曉得阿梧所想?他手中拿著樹枝,五子一粒,五子一粒的數。

額,又輸了兩子。

“槿桐,二哥真下不過你了。”方如旭一面講,一面伸手,悻悻將棋子放回棋盒裡。棋子墜入棋盒中,“叮叮”作響。

“等你腦袋裡不合計旁的事,就不會輸了。”方槿桐睨了他一眼,也伸手去收棋子。

眼見被識破,方如旭討好笑了笑,都憋了一下午了,不問實在難受:“槿桐,你和那沈逸辰到底是怎麼回事?”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還一見傾心了,不能不讓他這個做二哥的多想。先前就覺得這家夥對三叔巧言令色,還果真是覬覦自己家妹妹的。

方槿桐就如實道來。

方如旭費解:“光看沈逸辰的模樣,也不像這樣出爾反爾,前後不一的人。”言罷,一本正經湊上前道:“二哥看,他就是想以這種前後反差的特殊方式引起你的注意,槿桐,那沈逸辰怕是真的傾心你了。”

方槿桐嫌棄得退後。

這樣的王孫貴胄,京中一抓一大把,爹爹也不會將她許配給這種人。要做她爹爹的女婿,也不是容易的事。

方槿桐盒上棋盒,喚了阿梧收起來,而後看向方如旭:“二哥,你問完了,到我了。”

“呵!”方如旭好笑,原來她心裡還合計著事情呢,“說吧,二哥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可是二哥說的。”方槿桐擺擺手,示意他上前,方如旭便側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