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只是病重, 卻還健在!

太子只是監國, 此刻卻坐在龍椅之上?

廳中紛紛噤聲, 一時歌舞表演也沒了往日的氣氛,只剩低頭飲酒和相互交換眼色。

沈安安同沈逸辰一桌。

方世年同方槿桐一桌。

沈逸辰和安安在第一排鮮豔的位置,安安詫異, 沈逸辰拂袖按下她, 安安素來聽沈逸辰的話,知曉他是說權當不知。而他們的位置尤其顯眼, 在這樣風口浪尖的時刻, 極容易被其他人投來的目光左右。

沈逸辰自顧飲酒, 目不斜視。

安安只得噤聲。

方世年同方槿桐的位置便在沈逸辰對面後兩排的位置。

大理寺卿是國中正三品的官員, 可這種拜謁大禮的時候,都是拍在在京中一眾國公, 侯爵之後, 故而位置並不顯眼,不用被人盯來盯去做參考。

方槿桐只覺似是不妥。

可爹爹也好,沈逸辰也好,這滿朝文武都沒有一人在此時吱聲,方槿桐也默不作聲。只是, 抬眸看向沈逸辰的時候有些擔心。

他坐的位置,正式風口浪尖的位置,不知稍後會不會被波及。

從這個角度看去, 沈逸辰不茍言笑,一張臉生得俊朗卻分明冷峻, 好似同昨晚判若兩人,險些讓方槿桐有錯覺。

可轉念一想,這幅模樣的沈逸辰倒是同從前國中對懷安侯的傳聞不謀而合。

偏偏這種時候……

方槿桐心下一沉,只希望今日宮宴能夠順利過去,早些離去。

也似是恰好,她憂心抬眸,他也正好藉著端酒杯的契機轉眸看過來。方槿桐應當沒有看錯,他朝她搖頭,似是示意她無需擔心。

是這樣嗎?

可無論如何,有爹爹和沈逸辰在,方槿桐垂眸。

……

眼前一幕既是一場好戲,自然需要戲子助興。

歌舞剛開頭不久,就有人帶頭敬酒,恭祝國運昌隆之類,這些自然都是開場,場下紛紛響應。

可在國運昌隆之後,便是對太子的歌功頌德,有人開口,自然就有場中的阿貓阿狗響應。聽這陣勢,應當是商議好的,循序漸進,聽起來似是一點都不突兀。可細下想,又覺得哪裡不妥。

想起爹爹早前是擁護太子的,太子也多番找爹爹示好,方槿桐有些擔心爹爹會不會加入。可不久,才發現自己是多慮了,她都能聽出哪裡不對,爹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除非爹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跟隨太子。國中都曉太子其實並不大的治國之才,不過是手下的一幫謀士在撐,其餘一眾皇子還在伺機而動。剛巧這個時候君上病了,太子監國,太子大權重攬,培植了不少親信,竟也沒有出大的亂子,一時間,不少見風使舵的人都覺得太子怕是大權握穩了,才敢跟著些阿貓阿狗起鬨。

方家畢竟是百年世家,什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被捲入。

方槿桐瞥向場中的尚書令,曲國公等人,各個臉色都是青的,卻都不言。

片刻,太子一黨歌功頌德結束,歌舞又起。

太子在龍椅上喝得滿面紅光,興致正濃。

此時,忽得聽聞摔杯聲。

廳中樂曲和歌舞都停下。

太子定睛看向廳中摔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