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思南懵住,沒想到方槿桐會來這裡,見她迎面走來,不由起身。

方槿桐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旁的。

她知曉,義父常說的,外人面前不能失了禮數。

肖縫卿是客,沒有起身,只唇瓣微調,喚了聲:“方小姐,許久不見。”

其實也就半月餘。

方槿桐抿唇,同肖縫卿說話慣來不會覺得沉悶,也不會唐突,和這樣的人相處,並無壓力。

“在下棋?”方槿桐一眼看出是碧山閣的白玉棋子。這府中還有誰有碧山閣的白玉棋子?

思南嘟了嘟嘴,自知被發現了,便討好笑笑:“肖哥哥的棋下得可好了,我一回都沒贏過。”

這倒符合肖縫卿的性子,方槿桐笑笑。

只是這聲肖哥哥,聽起來太過親近了些。

但肖縫卿在,方槿桐裝作無事。

“方小姐坐。”肖縫卿伸手,做了相請的姿勢。

對方是客,主人不落座,便是讓客人也起身的意思,方槿桐回過神來。思南也跟著落座,只是從早前對坐的位置挪到了方槿桐和肖縫卿中間。

“你還跟曲先生學課,怎麼連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方槿桐瞥了瞥桌上,除了棋盤就是棋子,連杯茶都沒有。

“呀。”思南恍然大悟。

光顧著和肖哥哥下棋說話了,果真連茶水都沒有備。

思南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歉意:“我忘了,真是糊塗。”

“我去。”阿梧會意。

“我同阿梧一道去。”思南是鬼精靈。

阿梧方才是同方槿桐一道來的北苑,但方槿桐是不是專程來尋她的,有沒有生氣,她都要找阿梧悄悄問清楚呢。

方槿桐也沒攔著。

她原本也想把思南支開,旁人見到始終不妥,她在元洲城就見過肖縫卿,大伯母和大哥都知曉。可旁人若是見到思南同肖縫卿親近,又一口一個肖哥哥,怕是引得不好猜測。

眼前思南和阿梧走遠,肖挺又朝方槿桐道:“方小姐,上次說的拓本,我讓人弄好了,今早剛送到慧園來,正想尋人給方小姐送過去,結果就在這裡見到方小姐了,算是趕巧。”

拓本?

方槿桐這才想起在元洲城時,肖掌櫃來醫館要回去的那些孤本的拓本,當時是說找人拓了給她送來,她以為是寒暄之詞,沒想到對方真的上心了。

“有勞肖掌櫃了。”肖縫卿有言在先,又是肖挺的東家,她若是拒絕,倒是拂了肖縫卿顏面,方槿桐道謝。

肖挺應了句哪裡。

肖縫卿就低眉笑笑,想起方槿桐那日來清風樓還那本被狗尿濕的孤本,他一句風淡雲輕說辭,她便真的從善如流,將旁的孤本都搬了回去。

還回來的時候,還帶著白玉蘭的清淡香味。

“我同肖老闆下一局。”回過神來,耳邊正好是方槿桐的聲音。

“好。”客隨主便,他抬眸看她。

世族貴女中不乏喜歡對弈之人,但能獨自一人跑去清風樓看棋的沒有幾個。

初見她時,他就覺得有趣。

只是那時以為她是懷安侯府的人,他察言觀色,句句都謹慎。

沒想到她是方世年的女兒。

想到這裡,肖縫卿垂眸,心底先前的漣漪淡了幾分。

“肖老闆怎麼認識思南的?”方槿桐問。

肖縫卿心知肚明,她是藉著下棋,問他思南的事情。

他從思南口中聽過,方槿桐待她如同親姐妹,看樣子不假,有人是對他起了戒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