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環, 記兩球。”

記錄比分的內侍官一聲高喝, 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一場來。

打馬球中最精彩的地方便是空環。

馬球的球環有精確的測量, 進球已是不易,可如果進球不沾球環,那是難上加難, 馬球比賽裡能打出空環的, 簡直鳳毛麟角,更何況是個女子?

看臺上險些沸騰。

連烏託那都吹起了口哨, 揮動著球仗叫好。

羌亞人好馬球, 這樣的好球是個姑娘打出來的, 更覺厲害!

對場的人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早前便聽說過任大將軍的女兒任笑言是個好馬球的, 而且馬球打得好,聽聞前年馬球賽是因為崴了腳, 才輸給了定北侯府, 勉勉強強拿了個第二。今年,任笑言是勢在必得的。

原本詔安小郡主這支隊伍就是臨時組的,其實詔安小郡主自己也算馬球打得好的,贏一場比賽是沒有問題,誰想到第一場就抽到了任笑言這只隊伍。

雖然隊內軍心渙散, 可任笑言雖然聲名在外,可也不知是否虛名。京中慣來喜歡言過其實,對方又是任大將軍的女兒, 免不了吹捧之心,興許, 還能僥幸在任笑言面前贏下一場也不是沒有可能。

故而詔安小郡主心中也不全然是喪氣。

先前連進兩個群,其實她也不在意,只要氣勢搬回來了,就算連進三個球也有辦法挽回。

可這第三記進球偏偏是“空環”?

莫說隊中的其他人,就是她自己都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早前還說有懷安侯,眼下懷安侯不在,陽平郡主一看便是頂包的角色,可人家六人打自己七人都輕松得很,接下來的比賽只會更難。

詔安小郡主終歸是郡王世家,這種時候說什麼話,分寸拿捏得正好:“今日入京倒是真長見識了,日後回詔安定要好好練習,來年還要和任姐姐切磋。”

她不過十三四歲,喚一聲任姐姐也是合情合理。

任笑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詔安小郡主又回頭,朝向自己人道:“遇到這樣的對手,也不枉此行,大家別有壓力,能贏果然好,能多學習也是應當的。”

她是隊首。

其餘人本就是為了襯託她來的。

她這麼一說,玉州知府家的幾個公子和小姐都鬆了一口氣,只要詔安小郡主看得開,不遷怒於他們就好。

反倒各個臉上都更精神了些。

方槿桐也笑,這姑娘雖小,心胸氣度卻難能可貴。

這詔安小郡主少有入京,一席話說得看臺上紛紛贊賞,畢竟是詔安郡王的小女兒,自有風範氣度,這時候的一襲話說得對手沒話說,自己的隊伍也反而更有鬥志。

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比賽本身。

看臺上便有起身給詔安小郡主鼓掌的,而後有人響應,反是將任笑言先前的風頭壓了下去。

短暫小插曲後,比賽照舊。

不知是否是方才詔安小郡主的話起了效果,這往後的比賽,詔安這隊防守的更嚴密了,而進攻,也似是更沒有什麼包袱,反而一連進了兩球。

方槿桐也不知是不是任笑言在故意放水,可這任大小姐接著球便傳了,也無心再做表演。方槿桐便懂了,任笑言也是有自己原則的,應當是挺喜歡詔安小郡主這小丫頭,也不忍將比分拉得太大。

半場下來,比賽就鎖定在六比三。

懸殊有,卻不算碾壓式結局。

中場休息,喝水得喝水,聽任笑言佈置戰術的聽佈置戰術。

方槿桐瞄了一眼詔安小郡主那端,幾人似是更團結了些,也在緊鑼密鼓的佈置戰術。

方槿桐只覺這詔安小郡主像極了任笑言。

任笑言將好講完,大家各自休息。

陽平一整場都在騎馬打醬油,中場休息,目光就在四處搜尋,似是未聽過:“這沈逸辰,平日裡倒是靠譜,關鍵時候不知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