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桐攏了攏眉頭,平和道:“詩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嗯?戴詩然明顯又在出神,聽她這麼一說,就警覺得收回先前托腮的手來,藏在衣袖裡,支吾道:“哪有……”

方槿桐更加確信了。

戴詩然平日裡就不太會掩藏,今日春風滿面的模樣,不得不讓人遐想。

她明知陽平和曲穎兒會來,卻還是自己單獨一早來,是特意避開陽平和曲穎兒的。

陽平和曲穎兒在公主府和國公府是出了名的嬌寵,和戴詩然截然相反,所以言語間,戴詩然多少有些自慚形穢。加上陽平和曲穎兒目光銳利,說話也直截了當,戴詩然聽起來會覺得刺耳。所以戴詩然向來和她走得最近,言語間也會覺得輕鬆些。

過往就有端倪,不過幾人自幼都相處融洽,也不算要緊的事。

方槿桐忽然想起前兩日在公主府小聚,戴詩然便藉故沒有前去。

方槿桐心中難免猜疑。

忽的,方槿桐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二月裡,她同爹爹和二哥離京去元洲城前,戴詩然就來尋過她一次。

那次她匆匆忙忙,也沒有聽得完整上心,現下想起來,有些駭人。

戴詩然是說正月裡有一次隨邱氏去慈源寺上香,下山的時候遇到暴雨,怕有閃失,就在慈源寺多呆了兩日。上香,拜佛,前日裡都做了,這兩日等雨停歇便有些無聊。她在慈源寺一處清淨地方擺棋譜,恰好遇到了陸昭宇。

陸昭宇自幼便顯現出了對弈的天賦,引了不少矚目,被一些大家譽為後來者,假以時日興許造詣可媲美南蕭北席,陸昭宇勢頭也越來越順。可棋局如戰場,總歸會有輸贏,在接連大敗之後,陸昭宇不斷做出偷棋的舉動,想挽回頹勢。

忽有一日被人發現,而後名譽掃地。

一個棋士,棋品便等同於人品。

棋品毀了便是人品毀了。

陸昭宇在棋士圈裡聲名並不好,不少人都敬而遠之。

而戴詩然恰好在慈源寺遇上陸昭宇,兩人一道下棋,一道飲茶,兩日內談天說地,說了不少話題,覺得很是投機。

戴詩然也一口一句,其實陸昭宇並不是偷棋,是被人冤枉的,人和好,也有幽默,大有傾慕之勢。

那個時候方槿桐覺得她是被人忽悠了,過兩日不見便好了。

可今日一口一個金風玉露,紅豆南國……

再加上,她這裡昨日才出了沈逸辰的亂子,到戴詩然口中卻成了郎才女貌,出了名的俊朗,替她高興……方槿桐心中忽生不好預感,便試探道:“陸昭宇離京了嗎?”

戴詩然果真想也沒想便應道:“沒有,在京中。”

方槿桐臉色沉了下來。

而戴詩然也忽然反應過來,先前的笑臉也嗖得一聲僵住。

方槿桐皺眉看她:“所以這兩個月你一直在和陸昭宇見面,上次去公主府小聚,你也沒去,是擔心被陽平和曲穎兒發現?”

戴詩然嚥了口口水:“槿桐……”

她素來不善掩飾,所以才會被陽平和曲穎兒發現。

陽平和曲穎兒若是知道,一定會嚴聲制止和反對,說話也自然難聽。加上,她覺得她們嬌生慣養,周遭到處都有人捧著,哪裡像自己?

尤其,是在和陸昭宇認識後。

她更不願去公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