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年心中明鏡:“無需擔心,宋哲,你盯緊那邊。”

說的極其隱晦,宋哲攏了攏眉,鄭重應了聲“是”。

“去吧。”方世年眼中有疲憊。

宋哲不耽誤他回府休息。

“老爺。”門口小廝上前相迎,方世年看了看先前從正門駛過的馬車,應當是往側門去的。

“誰的馬車?”方世年問。

小廝應道:“四爺的客人,肖老闆。”

方世年臉色微斂,腳下停步:“肖縫卿?”

小廝不知緣由,楞楞應道:“是……的。”

便見方世年臉色忽然一變,語氣裡帶著怒意:“胡鬧!”

這肖縫卿在方府住了多久,他不是沒有耳聞。

他也在府中遇到過幾次。

過門是客,他理當禮遇。

但肖家是商賈之家,卻非簡單的商賈之家,這些年來遊走在各方勢力之間,京中各個王儲都有浸染。這樣的商人肯留在方府這麼久,絕非是為了一個小小生意!

他先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這幾日他都在大理寺內處理事務,老四竟然留肖縫卿到現在?!

“老爺?”小廝少有見過方世年火氣,當下有些害怕。

方世年看了看他,眼中怒意好似特意平靜下來,片刻,沉聲道:“去告訴四爺一聲,讓他來書房見我。”

小廝連忙點頭。

方世年又行了兩步,駐足:“讓他現在就來!”

小廝趕緊照做。

南苑,環雅小築。

碧桃這頭才給方槿玉梳好頭,宋氏那頭便挑好了一支好成色的翡翠簪子。

是從宋氏的首飾匣子裡取來的。

“這根翡翠簪子可是孃的嫁妝。”宋氏一面替方槿玉插上,一面回憶道:“還是你外祖母送給孃的,安陽的翡翠成色最好,早些年間就炙手可熱,這幾年過後,安陽的翡翠越來越少,如今倒是都見不到這樣成色的了……”

宋氏莞爾。

銅鏡裡,方槿玉卻一絲都笑不出來。

這根翡翠簪子,她及笄的時候娘都沒拿出來,卻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方槿玉笑不出來,讓她從定州費盡心機趕回家中,就是因為爹爹見肖縫卿沒有家室,想同肖家結親,便不管她的顏面死活。

洛容遠的父親是定州知府,洛容遠是西北駐軍的左前衛副使,這樣人家在爹爹心目中還比不上一個成州首富,肖家。

寧願她嫁做商人婦。

寧願她日後在方槿桐面前抬不起頭。

呵呵,方槿玉輕哼。

這就是她的爹孃。

從小到大,爹爹就沒有對她這麼和顏悅色過,在肖縫卿面前,她也難得過了一把“掌上明珠”的癮,卻無非是待價而沽。

“你這是做什麼?”知女莫若母,宋氏哪能看不出來她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