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剛過申時, 洛容遠一行便抵達京城。

京中佈局規整, 分為東西南北四門。

四門裡,只有南門長開。

坐北朝南,北門只供皇室, 他國使節, 以及特殊節日開啟。

東門、西門又連線京中兩條集市長街,常年關閉。

故而在東北、西南、東南、西北開了四個偏門, 供平日裡的往來出行用。

明珠巷在京中偏東北邊, 方如旭早早就在東北偏門那頭等。

洛容遠信中說到的是晌午過後, 他晌午不到就來了東北偏門等, 眼下都過申時了,莫非, 路上遇到了什麼變故……

想起大哥方如海)信中說起阿福的事, 方如旭險些不敢相信,但大哥和洛容遠都證實了,也容不得他不信。尤其是三叔,聽聞後許久都沒有說話。阿福是府中的老人了,跟了三叔許多年, 家中誰都不曉得阿福是這種人,出了這些事,三叔讓家中封鎖了訊息。

三叔在朝中任大理寺卿, 雖然朝中之事他涉及甚少,但朝中的變動他還是摸得到幾分的。

朝中近來很不太平, 三叔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如坐針氈。

阿福的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方家一門的興衰眼下都系在三叔一人身上,三叔自然得謹慎,張寺丞才被人發現自縊在家中,侵地案審不下去,結果定州就出了阿福的事……

要說巧合,也未免太過牽強。

天有不測風雲,若是不提早打算,恐怕遲早會任人魚肉。

京中的天陰晴不定,三叔自由籌謀,只是洛青衫向來深諳官場,三叔和方家都在風口浪尖上,槿桐和洛容遠的婚事只怕是要再拖上一拖了……

思及此處,遠處馬蹄聲響起。

方如旭順勢抬頭,只見一行車馬就在城門口,為首的人不是洛容遠是誰?

“容遠!”方如旭熱忱招呼。

洛容遠聽到他的聲音,遠遠忘了一眼,勒繩下馬。

身後隨行的侍從上前牽馬。

方如旭自己迎了上來。

“好像是二公子的聲音。”馬車內,阿梧忽然反應過來。

方槿桐掀起簾櫳,果然見到方如旭熱情朝洛容遠走來。

“三小姐,真是二公子。”阿梧驚喜。

方槿桐也意外。

二哥雖然不在朝中為官,但家中的事情和族中産業的經營都是二哥在同爹爹學。近來出了侵地案,爹爹在大理寺那頭應接不暇,家中的事情都落在了二哥身上,二哥怕是分身乏術,顧及不暇才對,她沒想到二哥會來城外接她。

“二哥。”阿梧掀起簾子。

她拎著裙子下了馬車。

“槿桐!”方如旭從來待她親厚。

“二哥怎麼自己來了?”言外之意,家中來個小廝就夠了。

方如旭咧嘴笑了笑,朝洛容遠道:“這不容遠來了,我當然要來接。早前在定州都沒和容遠碰上,這次要加倍補回來!”

洛容遠竟也難得笑笑。

方槿桐扯了扯他袖子,悄聲道:“老實交待!爹爹在大理寺,家中的事你怎麼走得開?”

方如旭環顧四周,也悄聲應道:“我也知道走不開,但四叔硬要我來……”

四叔?

方槿桐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