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圓舒追出來, 叫住遲陽。

“那個……我媽她最近煩心事有點多, 所以你……”

遲陽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 心裡頓時酥酥的,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笑著安慰:“我知道,我沒關系。”

梁圓舒這才放了心,又想起來什麼問:“你回市區嗎?”

遲陽點點頭:“怎麼了?”

梁圓舒從前臺櫃子裡掏出一部手機,遞給他, 說:“周琳玥剛剛把手機落下了, 你回去的話順便給她送過去吧。”

遲陽把手機接過來, 收好, 說:“行了, 你快回去吧, 記得留意一下你二哥的狀態, 有什麼事的話,趕緊給我打電話。”

梁圓舒柔順地點頭, 囁嚅了一會兒,欲言又止的樣子,遲陽趴在前臺的桌子上,與她面對面,問:“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嗯……嗯……”她嗯了半天,才小聲說,“光有事才能給你打電話嗎?沒事……能不能打?”

遲陽假裝聽不懂, 逗她:“沒事你打電話做什麼?”

梁圓舒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說:“就……就是想……想……”

遲陽惡劣地追問:“嗯?”

“想你!”梁圓舒被逼得大聲回答,嘴巴鼓起來,抱怨,“這些天你也不找我,我想你!”

遲陽摸了摸鼻子,不自覺地莞爾。

“笑什麼?好笑嗎?”梁圓舒眉毛擰起來,不爽道。

遲陽唇角依然翹著,湊近了一些,隔著前臺的登記臺,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輕聲說:“我給你的舊電話,你拿好了。有事……或者沒事,都能給我打電話,我不會關機。”

他的吻輕如羽毛,也像羽毛一樣搔得人心裡癢癢的,這一刻,她忘掉了岌岌可危的公司,忘掉了狀況百出的家人,她的心裡、她的眼前,只有這個男人。

遲陽出了門,前臺剛接了班的小妹從廁所回來了,看著梁圓舒一臉蕩漾的春情,又朝外面望了一眼剛離開的那個挺拔的背影,八卦地湊上來,壞笑著盯著梁圓舒一個勁兒地看。

梁圓舒回過神來,被眼前放大的一張人臉嚇了一跳,無奈地推了前臺小妹的腦門一下,嬌羞地轉身上了電梯。

喬靜淞正在幫梁敏行試體溫,見女兒回來,頗有微詞:“以後跟不相幹的人少接觸,親哥還躺在這呢,你就跟人花前月下去了,把你未婚夫放在什麼位置了?”

梁圓舒想要辯解,梁謹言先開了口,朝她使了使眼色,說:“去給敏行弄個冰毛巾來。”

“哦。”她聽話地逃離了母親身邊,一溜煙跑到廁所去了。

“媽,她都這麼大了,自己有分寸。”梁謹言勸母親道。

“她要能像你這樣讓我省心,我願意說她?”喬靜淞絮絮叨叨的,提到這個,又糾纏起梁謹言來,“我說你打算什麼時候跟無雙說啊?”

梁謹言接過梁圓舒遞過來的毛巾,幫梁敏行放到額頭上,低著頭,淡淡道:“說什麼呀?”

“結婚啊。”喬靜淞怎麼覺得這個大兒子好像也並沒有印象中那麼省心了呢?

梁謹言依然低著頭,自嘲地笑笑,答道:“我現在這樣,誰願意跟我?”

“你這樣怎麼了?”喬靜淞不認同,“我看無雙不像在乎這個的人。”

梁謹言搖搖頭,笑得有點苦澀:“可是我在乎。”

他的下半身全無知覺,也就是說,嫁給他,不僅要照顧病人,還要守活寡。

喬靜淞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梁圓舒從他的手中接過毛巾,換了一塊新的給他,也是默默地完成,沒有說話,一間屋子裡有一家四口,卻靜得連掉一根針都能清晰地聽到。

過了兩個多小時,梁敏行的體溫漸漸降了下來,梁圓舒的諾基亞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問:“怎麼了?”

“月月,你聽我說。”遲陽穩了穩心神,盡量保持冷靜自然的語氣。

“嗯,你說。”她慢慢地走到廁所去,掩上了門。

“你哥喝的紅酒裡……”他閉了閉眼,深呼吸,對她說出一個事實,“有毒品。”

梁圓舒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你說什麼?”

“你冷靜點,你哥溺水,不是不小心,是喝了含氯胺酮的紅酒,神經過度興奮,神志不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