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敏行聽了大哥的話, 點了點頭, 上樓, 來到403房間外,敲門。

“誰?”

<101nove.e.”梁敏行故意尖著嗓子玩變聲。

梁圓舒和梁敏行共同生活了二十幾年,還能聽不出是他?她不耐煩地說:“走走走, 我沒叫客房服務。”

“小姐,特殊服務,你想怎樣都聽你的。”梁敏行臉皮厚起來沒邊,“人家會的可多了。”

“是嗎?那——”梁圓舒冷冷淡淡地說, “學個狗叫聽聽。”

“汪!”

“聽不見。”

“汪汪汪!”

“大點聲。”

“你開門, 開門就聽見了。”他苦苦哀求, 可憐兮兮的, “好妹妹, 我知錯了, 你給哥開門吧, 我當面給你道歉,學狗叫還是學豬叫, 隨便你,行不行?”

梁圓舒一把拉開房門:“你有什麼錯啊,你是總經理,我說不過你,誰對你好找誰去!”

梁敏行見她開了門,趕忙擠進一個腦袋,討好:“誰能比我妹妹對我好?”

梁圓舒好多年沒見到二哥這樣鮮活的樣子了, 這些年,他們甚至都沒有坐在一起交談過。

自從家裡出了事,每個人都把自己封閉起來,就連大哥和母親也是,大家各自承受著一切,彼此之間不談心、不交流,好像活著的意義,就是重振家業,與其說他們是家人,倒不如說是盟友。她恍然發現已經很久沒有與家人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打打鬧鬧了。

她靠在門邊,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亂七八糟的梁敏行。

“我明白你為什麼會同情孫家兄妹,因為同樣的說辭,他跟我說過,跟遲陽說過,我想應該跟你也說過,估計跟所有接觸過的人,都說過。他們把自己包裝成知恩圖報又安分守己的偏房,以博取別人的同情。我承認,我一度也被孫佳麗那唯唯諾諾毫無野心的樣子欺騙過。”這些年,她看到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她也希望梁敏行能成熟起來,“別人給一點小恩小惠,對你好一點,幫你撒謊,替你自己多慘多可憐就相信,又是給錢,又是給關愛。梁敏行,好心本沒有錯,但未加思考不去考證,被人騙了的話,別人不會覺得你好,只會覺得你傻。”

梁敏行低著頭,他赫然發現,別人都已經長大,只有他還在原地踏步,在自己的小天地裡自怨自艾,妹妹如今更像是一個姐姐,而他是熊孩子。

“我被豬油蒙了心,信錯了人。”他心中悔恨,“讓你傷心了,對不起,妹妹,對不起,你……你就原諒我吧。”

“哼。”梁圓舒不鬆口。

梁敏行又拿出死皮賴臉的看家本領,非要進門。

梁圓舒毫不留情地雙手把他推出去:“不行不行!進什麼進?我跟你多大仇?一身晦氣就想進我屋?”

梁敏行有點急,低聲下氣地求饒:“我發誓,以後都不犯渾了,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好不好?”

梁圓舒冷著臉不理他,從衣兜裡摸出房卡,兩指夾著,遞過去,眼睛看向別的地方,故作高傲地說:“408,你房間。趕緊去拿柚子葉洗洗,你太臭了,有什麼事洗完再說。”

梁敏行愣了一下,嘴巴咧得大大的,沒心沒肺地笑起來:“你給我準備了柚子葉水?”

梁圓舒淡淡道:“客房服務準備的。”

梁敏行把卡接過來貼在嘴上再拿開,隔空給了她一個飛吻:“遵命!”

過了一會兒,梁謹言也上來了,秦無雙見他有話要和妹妹說的樣子,體貼地把他推進梁圓舒屋子裡,藉口下樓拿藥,把空間留給他們兄妹。

“怎麼,還生敏行的氣?”梁謹言笑著問。

梁圓舒嘟著嘴,不滿:“他把你搞成這樣,你不生氣嗎?”

“這你就不公正了,我出事,與他無關。”梁謹言提醒他,“你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到他身上,‘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覺得自己有責任’,但我們都明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咱們家會搞成這樣,每個人都有責任。”

“你有什麼責任?”梁圓舒不認同,“大哥做事都是為我們好的。”

梁謹言笑起來,說:“你看,這就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