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a的話讓遲陽一驚, 他趕忙呵止:“inda!”說完, 他下意識地看一眼梁圓舒, 卻也不見她有什麼反應,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梁圓舒微微垂眼看了看inda伸出的手,又看了一眼遲陽, 莞爾,淡淡道:“抱歉,我聽不懂英語。”

“哦——”連英語都聽不懂?inda輕蔑地笑了笑,“那我再說一遍好了, 我是他的女——”

“呦!”梁圓舒打斷她的話, 笑了, “您會說中文啊?那就直接說中文唄, 這是中國, 沒人有義務聽懂英文是不是?”

未等對方反駁, 她直接忽視掉面前的女人, 轉向遲陽,問:“遲陽, 我問你,你住哪?”

inda試圖扳回一城:“酒店,跟我一起。”

遲陽確實跟inda住同一家酒店,但那是他前腳離開a國,inda後腳便追過來了,還擅自和他訂了同一家酒店,這事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 遲陽沒有體力多解釋,他的臉色有些白,聲音小小的,說:“不是,她是——”燈光太亮,他的頭有點暈。

梁圓舒眼疾手快,先inda一步扶著他,並沒有想追究他們的關系,只是先扶他坐下,再從包中拿出鑰匙包,從裡面取出兩把鑰匙,遞給他。

“給,別住酒店了。”她說。

這串鑰匙,他太熟悉了,他還記得上面掛著的鑰匙扣是梁圓舒去超市做促銷員剩下的贈品,她回來便興沖沖地拴在了他的鑰匙上,告訴他,自己今天做了一回銷售冠軍。

遲陽定定地看著那串鑰匙,盡管隔了五年,他還是記得那一刻她眼裡的神采。

inda藉著他發呆的空當,故意側身插在二人中間,回絕:“不用了,我們回酒店,還有我照顧他。”

梁圓舒宛若沒聽到,繞到遲陽另一邊,弓著身子,伸手按住他的椅背,與他捱得近近的,居高臨下迎著他的目光,什麼也沒說,就這樣拿著鑰匙,輕輕地掰開他的手,放進他手裡。鑰匙冰冰涼涼的觸感,喚醒了遲陽此刻混沌的大腦,他下意識地握住。不想這一下除了鑰匙,連她的手指也難以脫逃。

梁圓舒一驚,趕忙想將手收回,卻被遲陽緊緊握住,一下子沒有抽出來。

她眼中浮起一絲慌亂,又急急地扯了一把,這下,遲陽輕易便放開了,她脫了身,再看向他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睛裡藏著難以捉摸的笑。

“inda,”他雖然是與inda說話,眼睛卻沒離開過梁圓舒,“你回a國去吧,我在這裡,有人照顧。”

inda不甘心道:“可是你——”

遲陽不想再聽,直接起身,向外面走去,與梁圓舒擦身而過時,他晃了晃手裡的鑰匙,在她耳邊低低說了一聲:“梁小姐,我等你。”

梁昆手術之後需要住院,梁敏行和孫志高便去聯系私立醫院安排轉院的事,孫佳麗留下陪著他,梁圓舒則回家幫他準備一些住院要用的東西。

進了梁家大門,便聽見東西被摔在地上的聲音,梁圓舒趕忙順著聲音的來源跑過去,卻見過去一向溫和的梁謹言這時怒氣沖沖的,兩個護工站在旁邊垂著頭,噤若寒蟬,電腦獨自躺在地上,螢幕和鍵盤的連線處被摔斷了。

“大哥,你怎麼了?”梁圓舒安撫著他的情緒,輕聲詢問。

梁謹言手指抬高一點點,指著電腦:“不、不、不好……”

護工見梁圓舒抬起頭看他們,以眼光詢問他們事情的因果,這才戰戰兢兢地說:“大少爺嫌電腦反應慢,不好用……”

“不是讓你們定期拿去維護嗎?”梁圓舒不滿,這一天天的,事兒都趕在一塊兒來,她心煩道,“這點事都做不好,你們別幹了,一會兒結工資走人。”

兩個護工不敢多說話。

“你們先出去吧。”梁圓舒交代。

待兩人出門後,梁圓舒才走到大哥床邊,拍拍他的手臂,像哄小孩子一樣,說:“明天給你買個新的,好不好?”

大哥眼睛眨了眨,表示同意,問她:“你、你買?”

“嗯,我買。”梁圓舒見他坐得累了,就幫他放平了床鋪,說,“這兩個護工是不是不行?我給你再換兩個?”

“好。”

梁圓舒心裡煩,可火氣又不能朝著大哥發。梁謹言最近很不聽話,這脾氣不發則已,一發起來,可了不得,這些日子,護工找了一個又一個,可他就是卯足了勁不想配合,梁圓舒卻只能陪著笑臉。

梁圓舒筋疲力盡地上樓,到父親的主臥,去收拾東西。私立醫院的vip病房,日用品是非常齊全的,她只需要把梁昆慣用的牙膏和剃須刀之類的東西整理好,再拿上幾條內褲就可以了。去衛生間取牙膏的時候,她突然看著旁邊的牙刷發起了呆。

過了一會兒,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又翻出一個好久不用的書包,將它們裝好。

她準備好一切,想了想,從抽屜深處摸出一張名片,把號碼輸入到手機裡。

梁圓舒去醫院送過衣服,就讓司機先回去了,她自己走在路上,行至開闊的廣場,又走過幾條小巷,才悄悄調出早就存好的電話。

對面的人剛接起來還覺得有些奇怪。

“請問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