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陽,”遲陽糾正他的稱呼,“叫我遲陽就行。”

梁謹言從善如流:“ok,up to .”

他伸手,招來服務生,客氣地問遲陽:“咖啡可以嗎?”

遲陽以對方說過的話應答,只是語氣更淡:“it’s up to .”

“這兩個多月,和我妹妹過的怎麼樣?”梁謹言喝了一口咖啡,放下咖啡杯的時候以小拇指緩沖一下,杯子和下面的小碟磕碰的聲音極其微小,他的姿態優雅,神情也很放鬆,“她很刁蠻,是不是搞得你焦頭爛額?”

遲陽的視線從咖啡杯移回梁謹言的臉上,象徵性地給予一個微笑,道:“還好,她跟我在一塊兒的時候,沒那麼刁蠻。”

梁謹言不相信他說的話,自己的妹妹什麼樣,他是最清楚的,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平日冷峻的臉上忽然展現出了笑意,說道:“我聽說,她曾經強行押你去西郊的溫泉酒店,有這回事兒吧?”

遲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想了想,照實答道:“是。”

“那裡的溫泉的確不錯,不過我對溫泉興趣有限,我們家敏行和月月倒是常客。”梁謹言好像意識到自己對見面只有兩次的人說得太多了,笑著道歉,“不好意思啊,突然說這些。也是我昨天陪客戶去的時候,那裡的人問起來,怎麼好久沒見她,我才記起來,我也好久沒見她了。”

遲陽點了點頭,說:“沒關系。”

服務生將梁謹言剛剛為遲陽點了咖啡端了上來,他輕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嘗嘗這咖啡怎麼樣。”

遲陽端起來,禮貌地抿了一口,道:“不錯。”

“月月最愛喝這個,這種咖啡豆,是我從薩爾瓦多託人空運回來,寄存在這家店裡的,她每次在樓上做完spa都喜歡在這裡坐一會兒。”梁謹言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又周到地招呼遲陽,“別客氣。”

兩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在這個高檔商場中,出入的盡是些衣著光鮮的富家女,梁謹言的視線,落在窗外兩個笑嘻嘻挽在一起走過去的女人身上,不禁感嘆:“她們兩個像姐妹一樣,不過應該是母女。”

遲陽隨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兩個女人,身材窈窕,面板白皙,仔細辨別,可以從著裝風格看出,右邊的偏成熟,但從他們這邊稍遠的距離看過去,在那個女人身上,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遲陽,月月最近的功課怎麼樣?”梁謹言對這方面有所擔心。

遲陽照實回答:“期中考成績不錯,考研的事情也沒有落下。”

“那我就放心了,聽教授說,想叫她去幫忙做課題,她拒絕了,我還怕她是沒人管教就對學業有所懈怠。”梁謹言笑著看遲陽,“既然有你督促她,我就放心了,她做出取捨自有她的道理吧。”

遲陽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遲陽也找了個時機,提出他此次前來的目的:“梁大哥,月月這次是有些魯莽了,伯父伯母那邊……還好吧?”

梁謹言答道:“爸媽開始是有點生氣,不過現在也不管了,她這個孩子,打小就主意正。”

遲陽想了想,說:“過幾天,我勸勸她,讓她回去當面賠罪。眼看快過年了,這樣下去也不好。”

“她什麼脾氣我還不清楚嗎?你勸也沒用。”梁謹言擺擺手,“她要是真有心啊,早就打個電話回來了,爸媽每年冬天11月20號都會坐同一趟飛機去澳洲,她不是不知道,連送機都不去,看樣子是要抗爭到底了。”

“伯父伯母去澳洲了?”遲陽抓住重點。

“當然了,月月沒跟你說過嗎?我媽身體不好,不能在這邊過冬的,我爸每年都陪她去澳洲。”梁謹言解釋道。

“確定他們那天真的上飛機了?”遲陽追問。

梁謹言握著咖啡杯的手突然幾不可查地輕輕顫了一下,放下杯子,答道:“這是當然了。”雖然面容沒有絲毫松動,但回答的速度太快,還是露出一絲端倪。

“可是那天我有朋友也坐同一班飛機,那天霧氣太大,飛機沒有起飛。”遲陽淡淡地說道。

梁謹言目光向一邊傾斜,讓人看不出是在認真回想還是醞釀謊言,他始終保持著穩如泰山的樣子,笑道:“那就不知道了,也許他們航班取消就先回家等訊息了,我不是很清楚,送機之後在公司通宵了,沒有回家。”

遲陽微微點了點頭,報以輕笑,沒有再追問,垂眸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