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算。”

“我說的算,”他沖她輕輕一笑,“你忘了我是誰了嗎?”

蘇格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你是無所不能的孟斯年。”

“對,我是無所不能的孟斯年。”這是她說過的話,他凝視著她,再次肯定地說,“我說沒事就沒事。”

“滅了!”蘇天濠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醫生出來的時候,幾個人立刻圍了上去,醫生說:“人沒事了,但是得盡快手術,可不能再拖了。”

蘇格長舒了一口氣,扭頭看向孟斯年,她睫毛上還掛著淚水,卻對他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孟斯年也笑,伸手將她睫毛上的淚漬拭去。

yoko負責起蘇老爺子看病的事宜,香港那邊也是他一直在保持聯系,等這邊手續全部辦妥準備去香港時,已經到了十二月末。

太京再沒下過雪,天氣幹冷得讓人渾身難受,因為蘇格需要上學,所以最終由大伯和蘇天濠帶蘇老爺子去香港,陪同的還有yoko。

走的那天上午,孟斯年去醫院看蘇老爺子,蘇格正在收拾東西,見到他,眼圈頓時又是一紅。

孟斯年一臉好笑地問她:“你怎麼一見到我就哭。”

經他這麼一問,她才反應過來似乎確實是這樣。她悶聲悶氣地說:“誰知道呢,大概是你平時把我欺負得太狠了。”

“瞎說。”說著,孟斯年坐到蘇老爺子身邊,“蘇先生,你們坐高鐵到深圳後休息一晚再去香港,不要太勞累,深圳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您有什麼事跟yoko說就行。”

“讓你費心了,孟先生。”蘇老爺嘆了口,“以後啊我的事就讓我兒子孫子他們操心去,你平日裡工作這麼忙,就不要總掛念我,還有你的人,別跟著去了,格格不懂事,啥都要去麻煩你。”

“蘇先生不用這麼客氣,yoko平時也沒什麼事,香港那邊他比較熟,讓他跟去你們會方便很多。”

yoko:“……”什麼叫平時也沒什麼事?

“你們幾個去忙吧,我和孟先生在這兒聊會兒天。”蘇老爺子突然對其餘幾人說。

兩人寒暄之際,大伯和蘇天濠去給蘇老爺子辦理出院手續,蘇格出去買水果準備帶給他們路上吃,回來時,她見yoko在門口站著,問道:“怎麼不進去?”

蘇格將要推門時,yoko攔了下她:“等他們談完吧。”

“說什麼呢?”蘇格疑惑地看他一眼,然後,門縫中隱約傳來蘇老爺子的說話聲,他提起了她的父親。

“我一輩子光明磊落,沒做過絲毫壞事,可是我卻自私了兩次。一次是老大不願意在曲桑繼承手藝,舉家遷往太京後,蘇格的父親因為我放棄了他喜歡的小提琴,帶蘇格回了曲桑,是我困住了他。”

“蘇先生,也許和小提琴比起來,您才是更重要的,蘇格的父親,或許並不後悔。”

“我後悔,當時蘇格的母親鬧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他放回去,這樣格格也不會打小就沒了媽媽,可憐的小姑娘。哎,不提了不提了。”

“格格被她父親教得很好,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想來,那些年,你們生活得一定很幸福吧。”

孟斯年的語氣像是在與他閑聊,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在寬慰他。

蘇老爺子想起這個孫女,搖頭嘆息:“這小格格啊,我最不放心她,所以我要自私第二次。請你原諒我,孟先生,我臨老了也不要這臉面了。格格性格孤僻,她父親病逝後,她跟誰都不親近,有血緣關系的她大伯和天濠她也是不怎麼理的。只有你,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孟先生,若是這次手術我撐不過去,請你,幫我好好照顧格格。”

孟斯年頓了半晌,沉聲說了句:“好。”

“謝謝,謝謝你啊,”蘇老爺子連說兩句謝謝,他拍了拍孟斯年的肩膀,“你說為啥她一見到你就哭?因為小朋友遇到委屈後都是見到疼自己的人才哭,她知道你會心疼她,會安慰她。”

孟斯年看著因為說了這麼多話,漸顯疲憊的老爺子,扶他躺好:“蘇先生您放心吧。”

“對不起,孟先生。”

“蘇先生,您不用道歉,照顧蘇格,並不是麻煩。”

“她年齡小,沒判斷力,若是以後遇到什麼男孩子,孟先生也要幫著把把關。”

孟斯年還沒回答,蘇格拎著水果開門走進來,見兩人都看她,她噘著嘴說:“我也想去香港。”

她突然沒頭沒尾地冒出這麼一句話,蘇老爺子假裝生氣地道:“你老實點吧,前段時間耽誤的課程補上來沒?還有太京交響樂團,總不去報到,人家要開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