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抱著米奇玩偶回寢室後,對穗穗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只有你一個朋友嗎?”

“好聽點說是因為你酷唄,難聽點說就是性格奇葩。”

“是我不喜歡無效社交和尬聊。”

“哦,你長得美你隨意。”

“但現在我想和孟斯年成為朋友。”

穗穗翻了個白眼:“我何止想和他成為朋友啊,你真是暴殄天物。”

週二下午校交響樂團沒有訓練,蘇格查了一下課表,拿著從圖書館借來的《鋼琴基礎教程》向著鋼琴教室走去。

許寒城的課不止他們班級的人在聽,旁聽的也很多,蘇格到的時候,階梯教室裡已經坐滿了人。她找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子坐下,盡量不引人注目。

上課鈴聲響起時,老師拿著教材走進教室。突然有人驚呼,隨即是所有人驚呼,甚至夾雜了尖叫聲和口哨聲。蘇格抬頭看向講臺,待看清那個人後,心想,孟叔叔最近出場頻率很高啊。

孟斯年戴了一副無框眼鏡,襯衫、牛仔褲、平底鞋,像是學生,又像是氣質出眾的俊俏學長。他把教材放到講臺上,掃了一眼教室裡的眾人,食指輕輕地往雙唇中間一放,示意大家小聲。

這個動作,他曾在曲桑時對蘇格做過,蘇格至今還記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後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

不過顯然孟斯年失策了,他這個樣子哪裡能讓人安靜,只會引起更大的歡呼聲。

約莫兩三分鐘後,教室裡才歸於平靜。

孟斯年湊近課桌上的話筒:“大家好,我是孟斯年,今天幫你們許老師代課。”

教室裡又不平靜了。

孟斯年研究了一下電腦,過了半晌,抬頭問:“有沒有課代表?幫我把課件弄出來。”

第一排有人跑上去,下面的同學和他開玩笑:“不看課件,孟老師您彈幾首曲子吧。”

這話得到了全教室的人的附和。

“不巧,現在賣身不賣藝了。”

孟斯年的話讓教室裡的氣氛火熱到了極點,他在此起彼伏的歡笑聲中掃了一眼整個教室,然後就看到了最遠處靠窗邊穿著紅色外套的蘇格。那麼多人,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能一眼看到她。也許是因為她的安靜與這裡格格不入,又也許是因為他最近對紅色比較敏感。

“就咱們交的這點學費,你們也別要求太多,聽孟斯年的音樂會門票多少錢知道嗎?”幫孟斯年弄好課件的同學回座位前在講臺上順道說了句。

孟斯年的話非常少,雖然不至於多高冷,但與溫柔好脾氣的許寒城比起來,還是多了一絲不可靠近的感覺。他放了鋼琴曲:“今天講柴可夫斯基的《四季》之《六月船歌》歌唱性旋律的把握和彈奏,先聽一下。”

聽曲子的時候,孟斯年站到了鋼琴一側,拿出手機,開啟微信。

蘇格正認真地聽著音樂,察覺到褲袋裡的手機在震動,她沒有去看,而是繼續認真地欣賞,隨即手機又“嗡嗡”震動了兩次。

蘇格掏出手機,鎖屏上彈出資訊——

孟斯年:來偷聽許寒城的課被我抓到了。

孟斯年:你就沒別的顏色的衣服嗎?

孟斯年:沒有凳子高還坐到最後。

蘇格抬頭瞪他一眼。他斜靠在鋼琴旁,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灑進來。他正低著頭按手機,側臉被陽光鍍了一層光,光亮讓他與身後的黑色鋼琴融為一體,像是畫藝精湛的素描,又像文藝風格的明信片。

底下很多同學拿著手機拍照,他似乎並沒發現,或者說是他不去在意。

蘇格低頭,打了三個字。

格格萬福:想拉黑。

孟斯年:試試。

格格萬福:算了,拉黑一次就找碴到現在。

孟斯年幾不可聞地笑了一下,收起手機,扭頭瞄了她一眼,結果看到一片手機攝像頭對著自己。而且,教室裡的人似乎更多了,不知從哪裡得來訊息的其他同學都從外面趕來,不過一首曲子的時間,過道和窗外就擠滿了人。

孟斯年挑了挑眉,又按了幾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