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鈴大的眼睛睜開一隻,瞄了一眼來人,又合上了。震天動地的哼哼幾聲,猛獸翻了個身。可憐的沙發,應聲碎成渣渣。

“哦~”甩甩虎頭,麒麟腳腳捂住嘴,搖身化作人形。瞧著於肆遙臉色不好,諦聽打起哈哈。“大海鮮,你家沙發不太結實啊!”

“……”於肆遙揉了揉太陽xue。

小葵拽著他的衣角,複讀機一樣重複著:“別生氣,別生氣,好好說,好好說。”

“小葵妹子,哈哈哈……”諦聽熱情地沖了上來,眼看要到跟前,胸口突然被一把尖銳的冰錐抵住。

於肆遙手中的冰錐,周遭環繞著水霧,勻速變長,將諦聽一步一步懟到門口。

“對遠道而來的客人也太兇了吧。”

“從門外按門鈴進來的,那是客。你這算私闖民宅。”

諦聽困惑道:“你是民?”

“……”於肆遙‘客氣’的將他‘請’出去,關門之前吼了句:“去買禮物,買了禮物再來拜訪!”

諦聽被趕出門,跑到落地窗前‘哐哐’砸玻璃,吼道:“我沒有陽間錢!我的錢在這兒花,會進派出所的,你還想去派出所撈我麼?”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依舊歷歷在目,於肆遙一臉冷漠地拉上了窗簾。

窗外又吵了會兒,便沒了聲音。

“真走了?”小葵從窗簾縫隙裡看出去,自問自答道:“真走了。”

“會回來的。”於肆遙指著空中懸著的一根‘筷子’,說:“他把地府的柱子都留在這兒了,就肯定會回來。”

“地府的柱子?”小葵化作鸚鵡,好奇的想飛上去瞧瞧。

近一看,確實是迷你版的圓柱,鎏金質感,上面篆刻著密密麻麻的梵文。

啊~原來是這個樣子。小葵很懂規矩,滿足了好奇心,就立刻飛了下來。“諦聽帶著地府的柱子來家裡做什麼?”

“不清楚。”於肆遙刻薄的說:“但以往經驗證明,和他沾邊的一般都沒啥好事。”

小葵要做菜招待下面來的客人,於肆遙怕她累,雖然嘴上不歡迎諦聽,但還是打電話叫了成山的外賣,在桌子上足足疊了三層高。

“感覺屋內總有人在盯著我們看。”小葵四處張望未果,困惑的皺起眉頭。

於肆遙指向平時睡覺的深水池,“你說鬼叔啊?”

此刻碩大的海龜正躲在茂密的海草後探頭探腦,和兩人對視到,吐了幾串泡泡,又隱沒回去。

於肆遙數著泡泡,同聲翻譯道:“鬼叔說,晚飯不用叫他。看諦聽呆多久,再決定出不出來。”

可見上次被打回原形,當踏板踩在腳底下,給老鬼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這時,門鈴突然拉警報似的響起來。於肆遙怒火中燒,對著門控對講機吼道:“按三下,停五秒,那麼按!”

諦聽真的按三下,然後認真數到五,再按。如此反複了兩遍,於肆遙才勉強算是面色溫和的開門迎客。

“給。”諦聽進門後迅速略過他,直奔小葵,露出鐵漢柔情般的羞澀。“送你花。”

這束花用草繩捆著,鮮血一樣赤紅,有花無葉,正是黃泉路上、忘川河旁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