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肆遙的睡眠障礙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性酗酒的後果就是早晨起來頭會痛。所以當小葵擋在酒櫃前勸說他戒酒時,意外的順利。

“睡不著覺,失眠很痛苦。”

“哥,解決失眠的辦法有很多,首先要把酒戒了。要知道酗酒熬夜不僅頭痛,還會謝頂。”

“謝頂?”於肆遙摸著自己還算茂密的頭發,想到正在掉毛的胡三太爺渾身一顫,立刻點頭道:“恩,不喝了。”

“啊~”百度了一肚子的大道理,已然沒有用武之地的小葵瞬間有些噎得慌。

於肆遙洗白白後,躺在按摩椅上,開著一盞昏黃的小夜燈,閉著眼睛聽小葵講睡前故事——《安徒生童話.醜小鴨》,不愧是鸚鵡,嗓音多變有種舞臺劇的感覺。

故事的最後,小葵總結:“只要不放棄,走出逆境,理想終會實現。”

於肆遙冷哼了一聲,挑高眉毛不屑道:“它本來就是天鵝,你換一隻鴨子再怎麼努力也是鴨子,恩……或許可以進全聚德。”

“你就沒什麼別的感悟?”

“想吃烤鴨算麼?”於肆遙接連又打了兩個哈欠。“別說,聽點沒營養的東西還真容易犯困。我回水裡躺著試試,看能不能睡著。”

漆黑的客廳,老鬼坐在沙發裡,臉上映著綠光,他的脖子極其靈活,像是要打個結一樣彎過來,沖著於肆遙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心如死海波瀾不驚。電視機裡海綿寶寶玩具上勁一樣‘咯咯咯’大笑……

於肆遙嚥了咽口水,睡意全無。他在酒櫃前徘徊了一會兒,摸了摸頭發,轉身給自己沏了一壺熱茶。

小葵下班前喝了三杯咖啡,此刻一點都不困,翻來覆去半天就是睡不著。想著看看於肆遙有沒有好好睡覺,躡手躡腳的走出來扒著水池往裡看。水又深,下面海藻又茂密,頭都快紮進去了,也沒看到人。

“哎,那誰,想不開投河自盡也換個地方,別壞了我的風水。”

突然一聲,嚇得小葵腳下一軟,眼看著要栽進水池。耳邊一陣疾風,緩過神後已經在樓下沙發上、於肆遙的懷裡,沒來的急道句謝,就被扔到一旁。“去,弄點零食。”

白朗躺在床上,盯著小拇指根部的紅點出神。胡三太爺說鐵盒裡的東西一開始是跟著他的,後來不知道怎麼走了,但在白朗身上殘留的鬼氣很濃,可見是個大兇的東西。因為於肆遙的關系,堂口立不了,胡三太爺想出了別的主意。他在白朗和自己的小拇指上纏了一根紅線,吹了口氣,線就消失成紅點在指根。這叫一線牽,可以讓白朗在危急時刻請來胡三太爺,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和於肆遙說。

心裡想著鬼事,耳聽得門外詭異的‘嘭’‘嘭’‘嘭’聲,更睡不著了。披了件外衣,出門一看,客廳裡電視開著,沙發上鼓起條毛毯,毛毯裡一聳一聳的發出齧齒類動物嗑糧食的聲音。

白朗仗著膽,走到正面一看鬆了口氣。於肆遙、老鬼、小葵三人披著毯子抱著大鐵鍋在吃爆米花。

“剛蹦的爆米花,可甜了。”小葵舔著嘴唇上的糖漿,笑眯眯的。

老鬼無聲的往中間挪了挪,白朗搭了個邊兒。毯子足夠大,包著四個人,‘卡呲’‘卡呲’看著海綿寶寶。

白朗對著這種毫無科學性的動畫片忍不住吐槽道:“一塊凍豆腐有什麼好看的?”

“那你想看什麼?”於肆遙接過小葵遞來的水果拼盤。

“《生命與蛋白質──人工合成胰島素》科教片,我u盤裡有,看麼?”

於肆遙搖了搖頭。“我選擇看海綿寶寶。”

“我也是。”小葵舉手錶示。

沉默了良久,白朗做最後的掙紮。“《沒有外祖父的青蛙》,這個怎麼樣,聽名字就覺得很有趣吧!講的是青蛙細胞分裂發育的全過程……”說到一半,喉嚨一緊,張嘴嘎巴了幾下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對於肆遙一攤手,比了句‘你欺負人類’的嘴型,只能認命的吃著爆米花,認命的看‘凍豆腐’的快樂生活。

“我這個老人家失戀,你們還能熬夜陪我,鬼叔很感動。”老鬼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各懷鬼胎……

翌日陽光透過玻璃曬醒了白朗,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表,發出海綿寶寶的驚叫。“啊!上班要來不及了。”火急火燎的竄回房間收拾起來。

沙發上東倒西歪的老三位也被吵醒了。

老鬼喪著臉推開廳門,走走爬爬,化成大海龜,縮手縮腳的在草坪上迎著太陽一動不動。

於肆遙也看了下時間,按住上躥下跳著急忙慌的小葵。“再躺半個小時。”

“哥,要遲到了。”

“遲到?”於肆遙指著自己一字一頓的強調:“我,是,老,板!”

“可我是打工的啊!su塊,超過半小時直接50塊。”小葵算了下時間。“抓點緊,能趕上10塊錢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