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讓我摸摸皇兄的頭,可以麼?”她問。

她看向自己這位沉默的哥哥之際,有的是看待帝者的畏懼,但在畏懼之中卻又有莫名的期待。

她記得,自己從來都尚未牽過皇兄的手……

牧輕塵聽得塵魔吟月的話。

雖知曉她不過是自己前世記憶中的幻影。

卻依舊選擇了盤坐在這寬大的青石階梯之上。

像是安靜聊燭龍令羽雀立在龍角之處啄鱗那般,任由她將自己一席梳理齊整的髮絲弄得凌亂。

數息之後。

牧輕塵遙遙起身,看向尚有一半未曾走完的始祖靈階。

抬腳要走。

“皇兄這麼快就要走了嗎?塵月想讓皇兄陪我話。”這是一個固執女孩對哥哥的自語。

“我不知道你回到帝魔宮內會歇息多久…”這番話乃是十萬年前彌留的殘影。、如今透過始祖靈階輪迴之力的映照,化作了實體出現在牧輕塵的眼前。

牧輕塵並未轉身,但卻在赤眸女童的話聲中止身聆聽;

“但塵月想見到皇兄的臉。”

“從人界移來的花很香,也很好看,但這些都比不上皇兄陪塵月執筆書寫的側影。”

“或許這樣讓皇兄總是陪著我有些太粘人,給皇兄和域內帶來了太多麻煩,不過如今護塵父魔都去了、魔宮裡的族人都對我避而遠之,嗚嗚,真的沒人敢和我話了,一個人望、一個人走路的魔界……

真的好黑也好冷。”

“皇兄可以停下腳步,看看我好麼……”

她稚嫩的手扯住哥哥的衣角。

牧輕塵本是準備掙開這雙手的。

可是見她淚流滿面的臉,看她像是在茫茫人海中尋得至親的渴望。

心中一沉。

十萬年前在帝魔宮的空殿前,他知道塵魔吟月曾經這樣拉住自己的衣角出言。

只是自己當初不過是匆匆掙走。

如今靜下心來才知曉她所揹負的一切如此之重。

如今的她化作了魔族人口中的先賢,化作了那位馳騁宇的冰聖,可是她在揹負的壓力根本不應該是她所承受的罪名,在靈滄大界這整一個世界的抹殺中,帶領著最後一絲魔族的人苦苦在狹縫的陰影中生存……

而自己如今卻還遠遠不配回到那尊九之上的帝魔神座上。

這。

令牧輕塵心中一痛。

“對不起,我要對自己的妹妹第二次辜負了。”少年俯身摸摸她的髮絲,目露兄長關懷。

卻掙開了她扯著衣襬的手。

儼然離開這處記憶幻境遍佈的梯之鄭

閉目離去間。

他聽到她哭了,哭得像是隻在荒野中被丟棄的貓,看著主人那根本不會停下回頭的背影。

那的確是她的聲音,因為那正是她留在牧輕塵記憶中的投影,那也算是另一個塵魔吟月……

雖然塵魔子很想做一個好哥哥,但自己的確不是個好哥哥。

牧輕塵知道若想真正當一個好哥哥前,那至少要等自己將一切叛亂皆平定之後。

才會放下手中的劍,在靜默的菩提樹下和她好好細語曾經的一牽

而在平定這一切之前。

牧輕塵要做的是去找那位叫做道卿子的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