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平戎策(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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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連忙撿起其他兩張再次看去,竟然還有針對孟氏蜀國和草原諸部的分析,而且對他們內部的經濟、軍事、文化、政治十分了解,對他們的弱點和優勢說解的頭頭是道。
“兄臺?兄臺?”
“啊?”
直到男人出聲提醒,凌晨才從專注中回過神來,他拿著手中的紙望向男人,男人有些靦腆的對他說道:“那些不賣。”
凌晨抖著手中的紙向男人問道:“這些是?”
“哦……嗐!那些不過是在下閒時的一些臆想,叫兄臺笑話了。”
凌晨再次望向手中的紙,這可不是臆想,而是非常全面、具體的國情分析。最奇怪的是,出自一個快要凍死街頭的窮書生之手。
“有興趣一起喝杯暖酒麼?”
——
“在下王臣鶴,關東人,今年已二十有七。”
“在下凌晨,本地人,剛滿十八歲。”
燕來樓的二樓雅間裡,凌晨和路邊撿來的王臣鶴對坐席間,互通姓名後,王臣鶴盯著桌子上的酒菜目不轉睛。等到凌晨伸手示意他吃後,更是筷子一扔,迫不及待的用雙手抓起豬肘子就啃,那叫一個狼吞虎嚥啊……
“王兄是關東人……怎麼會吟遊至此,街頭售賣墨寶?我看王兄的字畫都挺有風範,應該是出自書香門第吧?”
“唉!”
王臣鶴費勁的嚥下一大塊肉後,貌似是被噎住了,趕忙端起一旁冒著熱氣的酒杯一飲而盡,用滿是油腥的手在胸口捶了捶,這才看起來好了點。
“既蒙凌兄贈酒送食,在下也不敢隱瞞。我本是濟州大族出身,前番更是高中科榜,在上林院任從侍。後來又被下放到盧龍節度使麾下做了文書。奈何家中族叔在朝中犯了事,一門牽連,我也被貶為了庶人。舊時家宅田產都充了公,無奈只得倒賣些字畫為生。唉……”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凌晨晃動著手中的酒杯,思忖著問道:“方才王兄遺落在地上的那些是……”
王臣鶴抹了一把嘴,神色忽然有些落寞:“那些原本是在下數年來於朝廷和地方上所見所聞匯錄之集,原本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夠上達天聽,一展胸中抱負。奈何,命數似大海般起伏不定,如今只是廢紙幾張,拿來燒火都不及炭熱……”
凌晨搖著頭寬慰道:“王兄的話我不敢苟同。想當初,百里奚遇見穆公前,只值五張羊皮;武侯得逢先主時,不過在鄉野耕讀;南朝武帝舊年混跡賭坊,誰能料到日後會克復兩京、卻月拒胡馬?漢祖四十八歲看狗打架,五十四歲君臨天下。這樁樁件件,豈能因一時的境遇論成敗英雄?”
王臣鶴聽完凌晨的話後愣住了,他不是聽進去了凌晨的話,而是驚訝於他的博學廣識。
在大周這個認識一百個字就算讀書人的地方,能將古人舊事一一羅列的人,絕對不是簡單人物。這需要浩瀚的書海餵養、需要安定的環境才能造就。
“凌兄說的在理,可……”
“你要真是塊璞玉,又何懼歲月打磨?而且我覺得你現在有比舒展抱負更迫在眉睫的事,比如……先想辦法安身立命,最起碼得填飽肚子吧~”
王臣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沒什麼能反駁的,因為凌晨說的對。
“在下如今窮困潦倒,身無分文。連累著妻兒忍飢挨凍,今日要不是遇到凌兄,怕是又要空手而歸,如今確實不是考慮長遠的時候……”
好傢伙!竟然還有妻兒,哥們你也是個人物~
“這樣吧,我雖位卑言輕,但還在縣衙裡頭虛扯著一張捕頭的虎皮,你來我手底下做個皂吏如何?每月能有個兩百文錢,你先活下去,再論其他。”
面對凌晨丟擲的橄欖枝,王臣鶴並沒有立刻答應,反而是露出一副不太情願的表情來。
對此凌晨也能理解,人家少年得志,在中央乾的好好的,突然被連累擼了官,心裡怕是不怎麼服氣。就算再落魄,也不能跑到他手底下幹輔警吧?
於是凌晨繼續耐心的PUA道:“我覺得你在基層沉澱一段時間也未必不會有所獲益,正所謂:宰相必起於州郡,猛將必發於卒伍。你只要從小處做起,從現在做起,拋卻舊念,踏踏實實的幹,遲早能完成畢生所願。後人談起你王兄,宦海沉浮,不墮其志,先掃一室,再掃天下!多有面吶~”
王臣鶴愣愣的望著凌晨,口中喃喃的回味著他剛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