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韁繩將馬兒牽到鎮子旁的河邊後,凌晨雙手叉腰立在道旁,咂吧著嘴,有點尷尬。

在村口找路人詢問青檸住在哪就已經很離譜了,到門前發現竟然還是上了鎖的。得虧隔壁一個白碎花藍底裙的大嬸嗑著瓜子問自己幹嘛,他才知道青檸和鄰里的女孩們一起結伴來溪邊浣衣了。

於是他又一路尋了過來。

土路下面的小溪邊,蹲著七八個年輕女子,她們全都背對自己,揮舞著手中的棒子敲擊石頭上的溼衣。有的穿紅有的穿綠,個個頭戴布巾,說說鬧鬧,鶯歌燕語,玩心起了還會互相撥水潑笑,天真爛漫的氣息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但是……

哪個是我媳婦啊??

這真怨不得凌晨,他跟青檸只見過一面,而且還是在四個月前!這誰還能記得起來啊?!

眼前這幫小姑娘幾乎都是十四五六的年紀,看著都一般大。而且個個都是健康的小麥色,認膚色也行不通……

哎,有了!

他依稀記得,青檸身形比較瘦弱,那麼,這幫女孩裡饅頭最小的那個,應該就**不離十了……

正當他在花叢裡尋找自己的老婆時,那幫女孩們也發現了他,她們互相提醒彼此,伸手指向坡上路邊的凌晨,小聲的說著什麼。

青檸也被女伴拍了一下胳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疑惑的扭頭望去。跟凌晨不同,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的相公。

因為凌晨身高一米八,在平均一米六五的大周百姓中很容易分辨出來,再加上他的膚色和莊稼人的黃棕色完全不一樣,陽光下透著白亮,一點也不像是幹農活的。

凌晨憑藉獨特的方法,再結合模糊的記憶,終於認出了青檸,他高興的揮舞起手臂對著她喊道:“青檸——”

女孩們頓時捂嘴鬨笑起來,齊齊推搡著調笑有些難為情的青檸。青檸兩頰滾燙,羞怯的看了一眼周圍的同伴們,只覺得無地自容,連忙將木棒和溼衣都丟進藤籃裡挎在右小臂上,提起綠蘿褶裙,踩著小路急匆匆的走上坡來。

來到凌晨面前後,她看了一眼還在得意洋洋的凌晨,低聲說了句“回家”後,就低下頭腳步匆匆的往家裡趕去。

凌晨連忙扯著韁繩邊追邊喊道:“哎,你等等我啊!”

一路上,不斷有街坊鄰居們投來好奇的目光,青檸他們都認識,但她後面的那名男子是從哪冒出來的?

哎呦~他牽的那匹馬真高大啊!拉去犁地一定很合適吧?

哎不對,我的天!馬脖子上還有把刀,是行伍之人。劉家大朗嗎?不像啊……那小子個子沒這麼高呀……

一路跑到家門口後,青檸從腰間的舊荷包裡掏出鑰匙,“咔噠”一下解開門鎖後,見到巷子裡沒有什麼人後,這才有些侷促的站在門邊,抬起頭偷偷打量凌晨。

人高,馬大。體型修長,膚色如玉;黑衣如墨,不墜半吊,卻不見文弱之氣;臉上稜角分明,濃眉剛毅,雖然在笑,卻總是能讓人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冷意。

他還是和成親那天一模一樣。

門頭有點矮,凌晨費力的扯著韁繩將馬頭按下,才把這祖宗拉進小院裡。馬匹是大周的管制動物,一般是不允許平民私人騎乘和圈養的。但這是文若默許讓凌晨騎走的,誰會吃飽了撐的跑去問少將軍流程對不對?

“家裡……沒有畜棚。”

青檸望著眼前的駿馬,心中既歡喜又忐忑,剛結完婚就消失的丈夫突然回來了,還開著蘭博基尼,換作誰都會很開心。但這個時候,她又有點擔心凌晨會不會始亂終棄、另尋他歡了。

畢竟自身的情況她也清楚,孤身一人,家中清貧,確實有點配不上現在的凌晨。如果他真的變了心,她也沒有什麼孃家人撐腰。

就在青檸思緒萬千、有些患得患失的走神之際,突然感覺身體失去平衡,她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雙腳離地了!

凌晨一隻手穿過藕臂摟住青檸的蝶背,低下身子用另一隻手勾住她的雙腿膝彎,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青檸又驚又羞,連忙推著凌晨的胸口說道:“你做什麼?快……快放我下來!當心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