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煙嵐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訓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把一切都放下了?你們數年的感情你一句放棄就結束了?你究竟要固執到什麼時候?別自己騙自己了,你們根本就離不開彼此!”

“時間會沖淡這一切的,我不願再承受這彷彿沒有盡頭的痛苦了。娘,求你別說了,別再逼我了,你再逼我我可能沒有力氣再繼續活下去了。”白幼清痛苦不堪地哀求。

楊煙嵐被她的話嚇了一跳,不敢相信地問:“你……你這是用死來威脅我?”

“女兒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出去吧,讓我自己待著,求你了。”白幼清心煩意亂地嗚咽。

見她這般痛苦折磨楊煙嵐也著實心疼,再次確認道:“你確定不去看一眼乘騏?你如果不去的話……我不敢保證你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他。”

白幼清悲愴地搖頭,“他會沒事的,他一向福大命大,這又不是什麼絕症,柳易安和我哥醫術高明會醫治好他的。”

“體病易治,心病難醫啊,但願他能度過這次的難關。”楊煙嵐深深嘆口氣,絕望提醒,“女兒啊,我勸你的夠多了,你說的也夠多了,我以後不會再在你面前提他。除非……這次他沒能醒過來,我會親自來給你報喪!”

白幼清臉色慘白,恐懼到嬌小的身軀不斷瑟縮,卻倔強地不肯再說話。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他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受了風寒而已,又不是什麼重病。

楊煙嵐也不再多言,轉身走了出去。

白幼清把房門緊緊關住鎖好,回到床上躺下,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把瘦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往後的幾天裡她一直都不肯露面,任由急促的敲門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起,不同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地呼喚著她。

她不敢開門,不敢應答,用被子緊緊矇住自己的頭,不想去聽他們的話,不敢聽他們一次次地報告著他的病情。她怕自己動搖,怕自己會堅持不住跑去看她,她清楚地知道,她一旦跨出這個門就灰飛煙滅。

“三嫂,三嫂。”焦急的呼喊伴隨著砰砰的拍門聲第無數遍響起,她嚇得身體縮得更緊了,雙手隔著被子緊緊捂住耳朵。

“三嫂,你出來吧,我求你了,我三哥一直在發燒,一直沒有醒,你去看看他吧。他喂不進去藥,他快要死了,求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吧。”百里凌恆帶著哭腔的聲音隔門傳來,卻被她絕情地擋在耳外。

“姐姐!”白沅芷也苦著臉拍門哀求,“姐姐王爺真的快要不行了,你再不見他就再也見不到了,求求你去看看他吧。柳易安說是他潛意識裡不願意甦醒,只有你才有可能把他喚醒。”

白幼清緊捂耳朵聽不太清他們的話,只有那句他潛意識裡不願甦醒隱約傳進了耳朵。她禁不住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眼淚迅速濡溼了棉被。

“三嫂…”兩人喊啞了喉嚨,屋裡卻依然安靜得嚇人。

“凌恆,怎麼辦?姐姐好像聽不到我們說的話一樣。”白沅芷無措地哽咽。

百里凌恆擦掉自己的眼淚,牽起她的手說道:“我們走吧,她不願意出來,我們盡力了。”

感覺到門外沒了動靜,白幼清才鬆開捂住耳朵的手,淌著淚不斷安慰自己他沒事,只是百里凌恆想讓兩人複合才一而再地過來求自己。

又兩天過去了,白幼清躺在床上開始不安起來。自從乘騏回去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敲她的房門,勸說她去看他,百里凌恆和沅芷、二哥和蘇姐姐、哥和柳易安、就連皇上皇后都來過。

可昨天一整天居然都沒有人再來,爹和娘也沒有見到,還是丫鬟給她送的飯,外面安靜得讓人心慌。

忽然一陣鞭炮聲自外面隱約傳來,她猛地從床上坐起,紅腫的雙目泛起驚慌。

不會的,不會的,應是有人娶親,不會的。她搖著頭強行讓自己鎮定,掀開被子穿上繡鞋,準備出去看一下。

揚手欲開門門卻先一步開啟,楊煙嵐出現在門外,眼睛泛紅,似乎剛哭過。

白幼清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涼意,顫抖著聲音喊道:“娘,你怎麼……”

“乘騏……”楊煙嵐不知該如何跟她說。

白幼清驚懼地往後退兩步,她記得娘跟她說過,不會再跟她提乘騏,除非他再也醒不過來。

“乘騏……沒了。”殘忍的話還是從她口中吐出。

白幼清霎時間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腿一軟癱坐到了地上。

“幼清。”楊煙嵐彎腰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