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直至兩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劃破天空,幾人才如夢初醒地猛地站起身來。

很快賬門被掀開,接生婆雙手懷抱著兩個包裹起來的嬰兒走出。

“孩子?兩個?”幾人驚訝問道。

接生婆點頭應道:“兩個,雙生子,龍鳳胎。”

“幼清沒事吧?”幾人慌忙問。

“沒事,白公子正在給她縫合刀口,她現在被麻醉睡得很香。”接生婆邊回答邊將兩個啼哭不止的嬰兒分別遞給他們。

百里凌恆顫抖著手接過男嬰,在看到那和百里乘騏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時,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什麼也說不出,只是看著嬰兒不斷落淚,讓人心碎得難受。

“三哥的孩子,好像,好像。”他跟著嬰兒一起哭,怎麼也止不住。

“這個也好像。”白望舒看著懷裡的小女嬰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幾人圍過去觀看那兩個剛降臨的小生命,又是悲又是喜。

上官火兒注意到周圍少了一個人,疑惑問道:“對了,慕容盟主去哪了?怎麼一晚上都沒見到他的身影?”

白望舒忍住悲傷回答,“傍晚時他跟我說要替乘騏報仇,拿著長槍短刀去那山谷裡找群狼了,現在還沒回來。”

“狼……”上官火兒雙目通紅,不敢置信地確認,“你們確定王爺葬於狼腹了嗎?王爺何其威風,怎會落得個如此下場?我……我不敢相信,有沒有別的可能?畢竟我們都沒有親眼所見。”

白望舒悲痛搖頭,“我們都不願意相信,但是那山崖太高了,即便乘騏會輕功也不可能安穩著陸。這山高林茂野獸頗多,我們在尋找時就看到了幾隻大型猛獸。更何況……更何況乘騏遺落的衣角和靴子確實有被野獸撕咬過的痕跡,那上面沾染了血液,還有他隨身帶的梳子。慕容又說見不遠處有群狼滿嘴鮮血……這很殘酷,如果他有生還可能我們不可能找遍山谷都找不到他,乘騏怕是真的……”

白望舒不敢再說下去,心都在劇烈顫抖著。皇上啊,老臣該如何向你交代?還有我的女兒和外孫,該如何面對以後的生活啊?天哪,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們?

“哇——”好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兩個嬰兒哭聲更加嘹亮,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淒涼無比。

“不哭不哭,寶貝不哭。”百里凌恆輕輕晃著懷裡的嬰孩,淚卻落得比他還歡快,“我的侄兒,以後四叔……待你們如親生。”

又過了好一會兒,白蕭然也走了出來,滿手的鮮血,衣服上也沾染了大片,觸目驚心。

“三嫂沒事吧?”百里凌恆連忙問。

“沒事,母子平安,刀口已經處理好了,幼清睡得很香。”白蕭然面色蒼白地說道,腿一軟癱了下去。

“蕭然哥哥!”上官火兒趕緊上前扶住他,“蕭然哥哥你怎麼樣?”

白望舒也關懷問道:“然兒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白蕭然心有餘悸地深吸一口氣,兩隻手都在哆嗦,“沒事,只是太過勞累和緊張了,剖腹產在古代實在是太過冒險了,本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準備用的。這裡的環境和裝置都極差,一不小心就是一屍兩命,我實在是嚇得夠嗆。”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都沒事就好。火兒,你快扶然兒去歇息,幼清這邊我們守著。”白望舒安排道。

“好,蕭然哥哥我們走吧。”

白蕭然點點頭,細心叮囑,“爹,記得看好幼清,她現在心緒不穩定,依舊有輕生的心思。你們千萬千萬要小心防備,另外如果她身體有什麼異象也要記得馬上叫我。”

“好,爹知道,你快去休息吧,這臉色實在是差得緊。”

“嗯,稍等一會兒接生婆就把屋裡收拾乾淨了,你們馬上進去寸步不離守著幼清。”

“好,我們都記下了。”百里凌恆也說道。

“嗯,火兒扶我一下,我們走。”白蕭然腿都在打顫,他剛才在屋裡度過了餘生最煎熬最恐慌的半個時辰。

“好,蕭然哥哥慢點。”上官火兒小心翼翼地扶他離開。

又是新的一天,太陽昇起溫暖洋溢,卻暖不熱營帳內人們的寒心。

幾人在白幼清的床邊分別落坐昏昏欲睡,卻都不敢真的睡著,就怕疏忽了床上之人。好在兩個嬰兒也特別懂事,怕打擾了孃親,自打進屋就停止了哭聲,不一會兒就香甜地睡了過去。

“乘騏……”忽然一聲痛苦的囈語傳來,大家一激靈趕緊打起精神圍過去。

“乘騏,乘騏,我來找你了,你在哪兒?”床上的白幼清搖著頭不斷啼哭,雙目緊閉卻仍止不住淚水的泛濫。

楊煙嵐心疼地將她晃醒,“幼清,幼清,醒醒。”

白幼清頭痛欲裂地微睜開眼,看了看他們,又掃了一眼白望舒和百里凌恆懷中的兩個襁褓,馬上又把眼睛閉了上去,把頭扭到一邊無聲地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