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次,以涵居然真的沒有得到她的同意就決定了所有的事,也徹底的執行了所有的事,當她看著以涵上飛機,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留了下來,母親那憎恨的眼神確實的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她被留了下來,走出機場,嚴暇魚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又打又罵,來來去去的人異樣的看著一個美麗異常的女子,被一個滿身貴氣的女子動手動腳,這樣的場景讓過往的人忍不住一再回頭,七月麻木的被母親打罵,現在的她好似沒有了靈魂沒有了呼吸。

原本,她有的,即使是被親生母親虐待的不當人,她還是有心有靈魂的,因為她始終有自己堅守的事,她要守護著以涵,可是現在以涵走了。

尖叫,剎車,呼喊,當一切瞬間靜止,那一刻,停止的是不是僅僅只是生命中的某一天、某個人的人生。

當七月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蒼白冰冷的天花板,和冷冰冰的儀器,這應該就是這幾天維持著她的生命的東西,再次睜開眼睛的人,好像總是會為又看到這個世界而驚喜萬分,可是七月卻一點驚喜都沒有。

在病床上躺了一個多禮拜的七月終於可以下床了,這一個禮拜,沒有出現過一個人來看望她,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曾出現過,而她每天見到的人就是現在在幫她換鹽水的護士,“袁小姐,今天的中飯有很好吃的菜哦,我雖然叫不出來,可是我保證很好吃,我待會再去給你帶點過來吧,你現在要多吃點啊。”

七月木然的坐在床上,事實上從醒來到現在,她唯一做的就是傻傻的坐著看著外面,沒有人知道她在看什麼,想些什麼,一切似乎都不管她的事,也是,沒有一個毀了容的女人會像她這樣的冷靜,冷靜到沒有一點的在意。

“袁小姐,你放心,我有問過醫生,今天的菜,你都可以吃的,”

照顧她一個禮拜的護士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病人,所以自顧自的說著,也不期待可以得到什麼的回應,可是,出乎意料的,七月回過了頭,看著善待了自己一個禮拜的人,七月指了指護士手裡的本子,護士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快步走到她的面前遞上本子和筆,七月草草的本子上寫上;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馬上個你準備下,待會就出去。”

七月安心的點了點頭,不知道自己是出於怎樣的沖動想看看外面這片寧靜的天空,二十年來從來沒有過這樣安靜不受打擾的時候,不習慣也好,悲哀也好,人生,如果註定給予她一出悲劇,她也應該坦然接受,至少,也夠瀟灑了。

坐在輪椅上的七月,整張臉只看得見一雙眼睛,這對於從來沒注意過自己女兒的嚴暇魚和從來沒看過這個女兒一眼的袁父來講,認不出來是正常不過的情景,認出來才是奇跡,所以,當七月被護士推著走在醫院的休息屏的時候,正在交談中的兩人毫不意外的沒有發現,七月也不在意的隨著護士推著她走,可是在那兩個人的後面,護士卻忽然停了下來,“袁小姐,對不起,我剛想起來今天護士長要我交的報告我還沒拿給她,我現在要去給她啊,不然待會一定被罵的很慘。”

小護士可憐兮兮的說著自己的糊塗事,七月不在意的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

七月本想閉上眼睛好好感受下這樣的天氣,可是剛閉上眼,耳邊卻傳來噩夢般的聲音,“袁兼敘,你不要太過分,不管怎樣,好歹,我也給你生了個女兒,還服侍了太太,大少爺和以涵那麼久,現在七月毀了容,就想趕我們走,你想都別想,”

“嚴暇魚,你不要給臉不要臉,讓你走已經是很客氣了,現在一個毀了容的女兒,你覺得能怎麼樣,如果臉還在,至少還可以嫁個有權勢的,再不然跟你一樣,這樣倒還可以當是這麼多年我袁家養你們的回報,可現在,別說是為我做什麼了,還要我繼續養你們這兩個沒有用的東西,以前是定臣看你們還能照顧以涵,現在,哼,從以涵走後,定臣可不把你們當回事,所以,七月在袁家已經沒有價值,離開對你我都好”

嚴暇魚悲然的抓住他的手,這下她是真的怕了,怕她的富貴像長了翅膀說飛就沒了。

“兼敘,你讓七月走沒關系,可是,讓我留下,我要留下……”

淚,還是在流,七月笑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她好想笑,“嚴暇魚,你還有臉說,你說,袁七月,她該姓袁嗎?你自己做了什麼?”

這樣的話被袁父恨死的說,這個秘密是他一輩子的恥辱,卻不得不一直當不知道,他是花心,是有很多私生子,可是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卻要他不得不承認,對一向自是情場老手的袁兼敘來講是怎麼也不能接受的,要不是為了穩住自己在袁家的地位,看她們還有點用處,他何苦憋這口氣。

嚴暇魚害怕的退後,她以為這是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秘密,也不可能有人知道的,為什麼他會知道,連太太都被她瞞的死死的,沒有一點察覺的事,他不可能會知道。

“很意外是嗎?上禮拜那野種出車禍的時候,我正好在醫院做全身檢查,去輸血給那野種,結果卻被我發現,原來她不是我袁家的種,”

嚴暇魚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而且他怎麼可能做健康檢查,怎麼會這樣,的確,袁兼敘不會做健康檢查,他也不會去給七月輸血,他最新一任的情婦是醫院的美女醫生,很不巧,七月的主治醫生就是那個人,所以輸血只是為了討好一個女人,可笑的事,事情就是這樣的巧合。這個被隱藏20年的秘密,原本會一直繼續下去的秘密,卻還是這樣昭示了出來,即使,眼前的兩人還是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可是,一切似乎是註定的發生,註定的結束,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