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今天就交工了。”工頭站在房子前,羨慕不已,“獨門獨戶,還真漂亮。”

“辛苦你們了。”豐逸擎穿著黑色背心粗布短褲,腳下是一雙防滑的膠鞋,脖子上掛著白毛巾,“錢你們收好,多裝了點,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

工頭接過一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多給了這麼多,要不這樣吧,屋子裡裝修完的邊角料還沒收拾幹淨,我們給您拾掇出去吧。”

“也行,麻煩你們了。”豐逸擎站在院子裡,眯著眼睛打量著房子,一年多了,不知道三兒看了會不會喜歡?

新房子剛剛竣工,豐沛就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了,“想幹的事幹完了,回來吧。”

“還沒完。”豐逸擎拔著院子裡的雜草,“他還沒回來。”

“你!”豐沛氣的抄起泥塊摔了過去,“你看看把自己糟蹋成什麼樣子了?挖煤礦的黑工?”

豐逸擎悶不吭聲,邊拔邊撿小石塊。

“他一直不回來你就一輩子拴在這?擺弄花花草草?你還是不是我兒子?”

回應他的是寬闊沉默的背影,凝固成抗拒的姿態。豐沛無力的轉過了身,在自責與悔恨的樊籠中,他沒辦法將豐逸擎拉出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

豐逸擎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用力的攥緊了手心裡的土,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豐氏産業,所有的一切都能讓他想起丁乙身上的傷口和流出的血。

暮雨發的每一張照片他都仔仔細細的看了,不管是什麼季節,巨型oega永遠穿著長袖,將胳膊上的傷疤遮的嚴嚴實實、滴水不漏,他知道,丁乙至今無法面對,無法接受被殘忍傷害的現實。

面對這樣的愛人,豐逸擎怎麼可能走得出去,他寧願一遍遍淩遲自己的心,也不想留丁乙一個人在痛苦的沼澤。

“顧寒,你回來一趟!”顧晟的聲音難得的沒了往日的從容。

顧寒莫名其妙的趕回家,就見豐逸擎杵在自家院子裡,與坐在凳子上的老爸沉默對峙。

“怎麼了?”他有點懵逼,也有點高興,畢竟豐大少爺足不出戶一年多了,這是想通了?終於出洞了?

“你問他!”顧晟重重拍了下桌子。

“我想向顧叔叔要個東西。”豐逸擎伸手一指,“這棵樹。”

“……”顧寒知道親爹為什麼這麼生氣了,這棵樹還是他小的時候跟顧晟一起種下的,就是為了紀念自己的成長。

“爸,你就給他吧。”顧寒跟著賠笑,

“不給。”顧晟眼皮都懶得抬,“想都不要想。”

顧寒對著豐逸擎使了個眼色,偷偷給仇子非發了資訊。

沒一會仇子非就回來了,嬌小的oega跑了一身的汗。

“搬救兵也不行。”顧晟說完就要起身離開,被仇子非笑嘻嘻抱住了胳膊。

“叔叔,別生氣,不給就不給,氣到自己不值當。”

顧晟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倒是坐下來了。

“逸擎這樣也是為了三兒。”仇子非的笑容有些落寞,“他就喜歡這個,從小就喜歡。對他來說,合歡樹是家的一部分。大地震後,我們沒了家,兩人相依為命,說不傷心是假的。顧寒有叔叔你,我和三兒什麼都沒有。”

“這裡也是你的家。”顧晟瞥了他一眼,“裝可憐也沒用。”

“沒裝可憐。”仇子非摸了摸合歡樹粗糙的樹皮,“等我和顧寒有了孩子,您還可以給他再種一棵,爺爺這麼愛他,他肯定很開心。”

“孩子?”顧晟睜大了眼,看了兩眼仇子非的肚子。

“恩,我和顧寒商量了,想今年生一個。”仇子非笑的特別溫柔,“您老一個人在家,也挺寂寞的,有了孩子可以陪陪您,對吧,顧寒!”

“對對對!”顧寒連連點頭,“沒準還能和靳哥的孩子做個伴兒,到時候您和豐叔叔一起帶娃,想想都開心。”